“我明白了。”老方重重吐出一口气,“‘青雀’的转移,由你全权负责,我会将你的计划上报南方局。”
老方思索片刻,看向肖玉卿:“此事风险极大,你需要与‘青雀’进行一次绝对安全的秘密会面,当面敲定‘死遁’的所有细节。”
肖玉卿的心猛地一缩。与云净见面……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与服从:“明白。我会安排。”
送走老方,肖玉卿独自坐了许久。
“送他去延安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吗?可当这分别最终要来临时......心里......终究是不舍。”
他走到窗前,望着山下渝州半岛的零星灯火。
“云净,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但这次见面,是为了送你离开。”
山城的夜,更深了。
陈兆谦官邸。
陈兆谦独自坐在书房,他手中拿着那份‘西北工矿特派组’的最终名单,罗云净三个字赫然排在首位。
他的心情复杂难言。
就在下午,行政院那位亲自打来电话,语气客气,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兆谦,你我都是为党国效力。你那位罗处长能力出众,但挡了许多人的财路,继续留在这里,对你、对他、对资委会都不是好事。这次西北考察,正好让他暂避风头,也让你少些压力。
这是劝告,更是警告。
陈兆谦缓缓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想起罗云净这些年的表现——专业、认真、勤勉、从不拉帮结派,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为资委会争取到了大量宝贵的侨资。这样的人才,本该重用。
可是......他喃喃自语。
电话突然铃声,陈兆谦拿起话筒,电话里是他在军统一位老朋友,暗示日梅机关不会罢休,建议他将罗云净送走。
陈兆谦苦笑,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有人和梅机关勾结想要害死罗云净,先是查账,再是舆论,最后是暗杀,一套组合拳打得又狠又准。对方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拿起笔,在考察团的派遣令上停顿良久。这笔一旦落下,就等于向那些势力低头,也等于放弃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但若不这样......
罢了。陈兆谦长叹一声,终于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做也算保住了罗云净的性命,自己......也算对得起罗明元和沈国钧。
翌日,陈兆谦办公室。
经济部要组建西北工矿特派组,点名要你参加,十天后出发,你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陈兆谦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罗云净接过文件,目光在成员名单上扫过,心中顿时了然——这是让他暂避风头。
世伯放心,云净明白。
罗云净站在办公室窗前,久久无言。窗外,雨停了,久违的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山城,却照不透他心头的迷雾。离开,意味着暂时的安全,也意味着放弃经营多年的位置、人脉,也意味着将与那个人,隔得更远,联系更难。
另一份绝密的指令,也通过“青筠”的渠道,穿越重重迷雾,抵达了罗云净手中。指令确认了撤离计划,告知他“家里”已安排接应,要求他等待‘惊蛰’进一步的指示,并将所有与“商行”联络的权限与密级,移交给“惊蛰”。
但他没有选择。无论是组织的纪律,还是现实的残酷,都指向了同一条路
肖玉卿得到消息后,对周明远说:“派丁组在‘青雀’的住所以及适合刺杀的那几个必经之路埋伏。”
周明远瞬间会意,中统、军统和宪兵司令部看见罗云净“失势”必会将人撤走,那些潜藏的日谍他们看到罗云净的“失势”过程,这会极大刺激他们采取行动的决心,因为他们会认为这是动手的“黄金窗口”,成功率更高且后患更小。
而肖玉卿正需要利用这样一个“防护真空期”将藏在暗处的毒蛇彻底铲除。
“明白!”周明远肃然领命,转身去布置这张最后的猎杀之网。
雨丝敲打着窗棂,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模糊了窗外山城的轮廓。肖玉卿独立窗前,许久未动,他的身影在昏黄灯下拉得细长,与屋内的寂静融为一体。
在罗云净被正式纳入“西北特派组”的消息传出后,军统和中统的护卫人员会很快就被调离,甚至可能没有正式告别,只是某天清晨不再出现。
在军统中统撤走后一两天内,宪兵司令部带队军官会以“奉命加强其他要员警卫”或“战区兵力吃紧”为由,客套地汇报后,将全部武装宪兵撤走。
只有陈兆谦派给他的护卫留了下来,并且将和他一起前往西北。
在罗云净住所周边和在通往资委会的必经路口,几道不起眼的身影已各就各位。
山城的雨幕,为这场猎杀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在周明远的秘密安排下,阿旺得知了此次猎杀行动。他心领神会,在罗云净出发前的最后几日,一改往日谨慎变换路线的习惯,接连两天都选择了途经那片僻静坡道的同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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