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是买到了,但回去之后呢?如何安装?如何投入生产?会不会一开机就又被人抓住“非法生产”的把柄?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下一次又会使出什么招数?
他意识到,仅仅依靠自己和小作坊式的生产,抗风险能力实在太弱了。必须有一个更合法、更稳固的载体来运作这一切。
“厂”这个字眼,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个体户和“厂”之间,看似一步之遥,却有着天壤之别。注册一个工厂(哪怕是最小的乡镇企业),就有了正式的名分,更容易获得政策支持,也更方便办理各种许可证,对抗风险的能力会强很多。
但建厂谈何容易?需要地皮、需要更大的资金、需要更复杂的手续审批、需要管理更多的人……每一步都困难重重。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林卫东的目光变得更加长远,野心也悄然滋生。他知道,如果想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被人随意拿捏,这或许是必经之路。
火车轰鸣着,载着满腹心事的林卫东,离家乡越来越近。
终于,在一个清晨,火车缓缓驶入了熟悉的站台。离家不过几天,却仿佛过了很久。林卫东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呼吸着家乡熟悉的、带着些许煤烟味的空气,他感到一丝暂时的安心。至少,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在车站附近找了个公用电话,先往店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电话是赵大海接的,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卫东!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路上顺利吗?”
“顺利,一切顺利。”林卫东不想在电话里多说,“店里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店里……还好。”赵大海的语气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就是……你走了之后,工商所的人又来抽查了一次,还是问经营范围什么的,不过看了咱们的账本和卫生报告,也没说啥就走了。”
林卫东的心微微一紧,果然没消停。
“还有……”赵大海压低了声音,“嫂子不让我多说,怕你担心……你走的第二天,小小……小小发高烧了,连夜送的医院,折腾了两天,昨天刚出院回家休养,现在好多了,就是有点蔫。”
小小病了?!林卫东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女儿是他最大的软肋!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声音一下子急了。
“嫂子不让说,说你在外面办正事要紧,家里她能搞定。就是换季着凉,急性肺炎,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医生说回家好好休息就行。”赵大海连忙解释。
林卫东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自己在外奔波,却让妻子独自承担这一切。
“我马上回去!”他挂断电话,心急如焚地往家赶。
推开家门,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李秀兰正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喂林小小吃药。女儿的小脸有些苍白,靠在床上,看到爸爸回来,眼睛里顿时有了神采,虚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林卫东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感受着她还有些发烫的额头,鼻子一酸:“小小乖,爸爸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李秀兰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和病恹恹的女儿,眼圈也红了,却强忍着笑了笑:“回来了就好,事情办得还顺利吗?小小就是着凉了,已经快好了,别担心。”
安慰好女儿,林卫东才仔细看向妻子。几天不见,她明显憔悴了许多,眼底下有着深深的阴影,显然这几天又是担心他,又是照顾孩子,身心俱疲。
“秀兰,辛苦你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这一句充满歉意的话。
“说这些干嘛,都是一家人。”李秀兰摇摇头,给他倒了杯热水,“你没事就好。广州那边……”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
李秀兰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街道办事处的张干事,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奇怪,不再是平时的公事公办,反而带着几分同情和欲言又止。
“张干事?您这么早这是?”李秀兰有些意外。
张干事看了一眼屋里的林卫东,叹了口气:“林卫东同志回来了啊……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唉,有个事,得通知你们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们家申请的那个‘困难家庭补助’,上次不是已经通过审核,公示都完了吗?本来这几天就该发下来了。但是……刚刚上面通知,说……说你们家不符合条件,给……给取消了。”
困难家庭补助?那是林卫东刚重生不久,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李秀兰去申请的一笔微不足道的救济款,钱不多,更多的是个象征意义。后来他们生意好转,早就忘了这茬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刚回家,女儿刚生完病的时候,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取消了?
林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不是冲着一百几十块钱来的!这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是一种赤裸裸的、来自权力层面的警告和羞辱!
像是在说:你看,我想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连你已经到嘴的、最微不足道的一点肉,我想拿走就能拿走!
张干事看着林卫东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低声补充了一句:“林卫东啊,唉……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说完,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林卫东站在原地,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冰冷的愤怒,如同火山岩浆,在他胸腔内奔腾涌动。
对手的挑衅,已经不再掩饰,直接捅到了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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