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鸢离开寒鸦镇几个时辰后,天逐渐暗下来。雪葬渊的夜,黑得透骨。极光在天边抖着绿幽幽的光,底下黑沉沉的山影连成一片,尖峰戳破了极光边沿。
惨白的雪坡冻得发亮,四下静得连雪沫子落地都听得清,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本以为白天已经够冷了,没想到昼夜温差如此大的雪葬渊,夜晚还要更冷许多。
殷爵都只能缩在壁炉前取暖,靳千阑披着白狐皮草,独自坐在屋外小院,远远望着飘着荧绿绸缎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墨嵩在灶台上煮了一锅蔬菜汤,很快就出锅了。殷爵双手接下一碗热腾腾的汤,“哇,谢谢墨嵩师傅!”
他猛喝一口,清苦蔬菜汤,汤汁寡淡,几片深绿色的野菜叶沉浮其中。味道不咸不淡,算不上好吃,但僵硬的身体可算得到解冻。
墨嵩刻满风霜的脸上毫无波澜,点点头,算是给出回应。随后又端着粗陶碗,走向屋外。
“吱呀——”
墨嵩推开老旧的木门,靳千阑用皮草包裹自己,抱着双膝,蜷坐在冰冷的石墩上。他仰着头,墨蓝色的天穹浩瀚无垠,缀满了冰冷刺目的星子。
一个身影挡住了星光。靳千阑迟钝地垂下视线。
墨嵩把手里的热汤递给靳千阑,没说多余的话。那眼神沉静得如同深渊,没有审视,没有怜悯,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喝下。
靳千阑下意识地伸出同样冰冷僵硬的手,指尖触碰到粗陶碗壁的温热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多谢墨师傅。” 靳千阑声音干涩沙哑,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他面无表情地接过了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碗壁灼烧着掌心。
墨嵩没有回应那声道谢,他深深地看了靳千阑一眼。他肩上的白狐皮草有浓郁的灵韵,盖在身上不仅能保暖,还能恢复法力。
看来黎白鸢并不是“托孤”,而是真的想把靳千阑交给他培养。但在墨嵩印象里,黎白鸢从来是不谙世事,垂帘听政的纨绔子弟。不可能如此心血来潮,突然想培养一条灵根损毁的玄蛇。
难道……他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靳千阑机械地将碗凑到唇边,清苦的汤汁滑入喉咙。食不知味,暖不了身,更暖不了心。
墨嵩沉默地站在院中,并未立刻回屋。反倒是一直待在屋里的殷爵打开门,往门外探了个脑袋。“你们在外面干嘛呢?”
“……”
好吧,看得出来墨嵩为什么收靳千阑为徒了。因为他们两个都不爱说话!!
殷爵一个人待在屋里也不好,无奈只好也出来陪他们吹冷风。顺势坐在门口,心里还纳闷:难道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墨嵩眯起那双眼穿透渐起的风雪,敏锐地捕捉到远方隐隐传来的、不同寻常的气息。混杂在风里,微弱却清晰。
墨嵩苍老的眉头微蹙,一丝被打扰清修的厌烦掠过眼底。他锐利的目光骤然钉在木庐斜前方不远处的雪坡下——
一片刺目的血红,如残破的赤色花瓣,绽开在苍白的雪地上。
靳千阑捧着冷掉的汤碗,目光被那抹红吸引。殷爵也随之发现,仔细观望,指着那低呼:“哎,那是什么东西?”
殷爵定睛一看,“嚯”地一声站了起来,苍蓝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发现了稀世珍宝。
是一个女子蜷伏在雪中,身披华贵却多处撕裂、沾满泥泞与暗红血迹的大红喜服!
“天啊,是女人!”殷爵几乎下意识觉醒“护花使者”的身份,立马想冲下台阶帮助她,却被墨嵩抬手拦下。
墨嵩凝视苍茫白雪中那一点红色,沉声开口:“她是妖怪。”最低级的桃花妖。
“妖怪?”在民生安定的天界活了两千多年,因为没下过凡,之所以更没见过妖怪。
不知在多远古的时代,世界早就分为了三大板块。天空属于天界、土地与海洋属于凡界、广袤土层与海平面之下的才属于魔界。
所以妖怪们向往阳光下的世界,更憧憬一望无际的天空。但如今凡界也有捉妖师,普通的妖怪连在凡界都生存不了,更别说登上天空了……
所以不怪殷爵活了两千多年,却连妖怪的气味也没闻过。仔细感受下来,确实嗅到那女人身上人不人,神不神的气味。
不难闻,是很纯粹的桃花味道。
墨嵩几步走下台阶,来到那女人身边,殷爵和靳千阑也紧跟其后。墨嵩蹲下身,将女人的身体翻了个面,试探她的脉搏,看是否还活着。
殷爵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当墨嵩将女人的身体翻过来,面容彻底暴露时——殷爵的表情一下控不住,眼睛刷的一下亮起金光。
女人浅粉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雪泥中,几缕黏在苍白如纸却依旧美艳惊人的脸颊上。
即使昏迷着,紧闭的双目下长睫如蝶翼,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毫无攻击性却足以勾魂摄魄的柔媚脆弱。
寒风掀起破碎的裙裾,露出冻得青紫的肌肤和几道狰狞伤口,更显得她纤弱凄楚,像被风雨摧折的娇嫩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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