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抱着一摞案卷闯进天宇家时,额头上还挂着汗。他把案卷往茶几上一摔,带着点丧气道:“这案子快把我熬秃了!明明占理,可我写的辩护词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哪里漏了,你帮我瞅瞅?”
天宇刚煮好的茶还冒着热气,他示意张伟先坐下,自己拿起最上面的案卷——是起合同纠纷案:原告指控张伟的当事人“未按约定交付定制设备”,要求支付双倍违约金;而张伟的当事人称“原告中途擅自变更参数,导致交付延期”,双方各执一词,证据都堆了半尺高。
“你先说说你的思路。”天宇翻开张伟写的辩护词,第一页就标着加粗的“核心论点:原告违约在先”,后面跟着三条论据,却没提被告因此遭受的损失。
张伟灌了半杯凉茶,嗓门洪亮:“我打算咬死原告变更参数这事儿!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参数确定后不得擅自变更’,他们改了三次,我们才延期的,凭什么让我们赔违约金?”
天宇指尖点在“变更参数时间”那页证据上,眉头微蹙:“你只说原告违约,没说这违约对被告造成的影响——这就是漏洞。”他抽出原告第三次变更参数的邮件,“你看,这次变更距离约定交付日期只剩5天,被告重新采购零件、调整生产线,至少需要10天,这期间的停工损失、零件差价,你在辩护词里只字未提。”
张伟一愣:“我以为只要证明原告违约就行……”
“不行。”天宇摇头,翻开《民法典》第五百八十四条,“违约赔偿不仅要看谁违约,还要看违约造成的损失。你只论证‘原告违约’,没说‘被告因此受损’,法官会觉得你们‘延期交付’和‘原告变更参数’之间的因果关系不硬。”他拿起笔,在辩护词边缘画了个箭头:“补充:原告第三次变更参数导致被告停工7天,直接损失2.3万元,附停工记录、零件采购差价单。”
张伟看着那行批注,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光想着争对错,忘了算损失!”
天宇没停,继续往后翻:“还有这里,你说‘原告从未书面确认变更参数’,但证据里有份微信记录,原告采购经理说‘就按新参数做,我跟领导说’——这虽然不是正式函件,但属于‘双方协商变更’的默示证据,你直接否定,反而显得刻意。”他把微信记录复印件抽出来,“不如承认‘双方曾就变更参数达成口头约定’,但强调‘变更后未重新约定交付时间’,这样更客观。”
张伟挠头:“可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恰恰相反。”天宇指着《民法典》第五百四十三条,“当事人协商变更合同,未约定变更后履行期限的,债务人可以随时履行,债权人也可以随时请求履行,但应当给对方必要的准备时间。你承认口头变更,反而能引用这条,说明‘被告在合理准备时间内交付,不算违约’,逻辑更顺。”
说着,他在辩护词“证据清单”页添了一行:“补充:被告生产线调整日志(证明因参数变更增加的工时)、原告采购经理微信记录(证明双方协商变更事实)。”
张伟看着天宇笔尖游走,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思路像根没扎稳的竹竿,看着直,实则一碰就晃。“还有吗?”他追问道。
天宇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诉讼请求”部分:“你只要求‘驳回原告双倍违约金诉求’,没提‘被告反诉原告赔偿停工损失’——既然占理,为什么不追?”他从案卷里找出被告的停工考勤表,“这些都是证据,反诉能让法官更清楚原告违约的严重性。”
“反诉?我怕太复杂……”
“越复杂越要理清楚。”天宇把考勤表和采购发票订在一起,“你看,这些证据链完整:变更参数的微信记录→停工日志→零件差价单→损失核算表,环环相扣,法官一看就明白。你之前的思路像在‘吵架’,只说对方错,不说自己亏;现在得改成‘摆事实’,既说对方错在哪,也说自己因此受了多少亏,这样逻辑才站得住脚。”
张伟重新拿起修改后的辩护词,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像路标,把原本混乱的思路理得笔直。他看着天宇在“因果关系”“损失计算”“证据链”这些词上画的重点,突然明白自己错在哪了——只顾着争“谁对谁错”,却忘了法律讲的是“谁的错导致了什么后果”。
“我这就回去改!”张伟抓起案卷就往外冲,走到门口又回头,“晚上请你吃火锅!必须去!”
天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拿起那杯凉透的茶抿了一口。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辩护词的修改处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被填补的漏洞,像被缝合的伤口,终于有了愈合的模样。他想起三年前在法庭上,自己也是这样逐字逐句打磨辩护词,直到每个论据都像卯榫结构般严丝合缝——只是那时,他还穿着法袍,胸前的徽章比此刻茶杯里的茶叶更沉些。
张伟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天宇,改完我给你发电子版,你再帮我瞅一眼啊!”
“好。”天宇应着,将案卷里散落的便签纸一一抚平,上面还留着张伟潦草的字迹:“一定要赢”。他拿起笔,在那行字旁边轻轻画了个对勾,像在给过去的自己,也给此刻的张伟,一个无声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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