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造司的内部,远比入口处看到的景象更为骇人。
巨大的管道本应流淌着灼热的金属溶液,此刻却被虬结的、散发着青金色泽的木质根须粗暴地撕裂、缠绕。
粗壮的藤蔓如同贪婪的巨蟒,沿着精密的机械构造攀爬,将冰冷的金属结构勒出刺耳的呻吟。
地面铺设的特种合金板,被拱起的巨大根茎顶得扭曲变形、寸寸碎裂。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气味。
光线变得诡异而昏暗。
原本明亮的穹顶,要么被蠕动的藤蔓遮蔽,要么被四处泄露的、呈现不稳定青绿色的能量流映照得一片惨绿。
本应平稳运转的传动装置被那看似草木却硬如金石的藤蔓逼停,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情况比想象的还差了不少。”,伏季一剑劈开一只前来袭击的失控机巧,一边环视着周边的环境,“但失控的造物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一路上咱们也就遇到零散的几只。”
“应该是先前进来的那批云骑做的吧。”,瓦尔特说,仔细查看了残骸的损坏部位,“这些破坏还很新,他们应该没有走远。”
正说着,众人就听到远处有人的惊呼声。
“这……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稍高的平台处爆发出明亮的光芒,随后便是一声啸叫与猛烈的震颤。
“不好,有人碰上危险了!”
星向同伴们打了一声招呼,脚下步伐瞬间提速,她不再顾及路径的复杂,凭借着直觉和矫健身手,在坍塌的管道、断裂的桁架和缠绕的藤蔓间飞跃腾挪,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直扑声音的源头。
伏季紧随其后,身法同样迅捷如风,手中长剑随时准备出鞘,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可能潜藏的威胁。
——
不远处——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台,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被虬结的粗壮根须拱起、撕裂。平台内侧,一座造型古朴、散发着青绿色光芒的巨型熔炉状结构——工造司的至宝,造化洪炉——静静矗立。
其上缠绕着建木的根系,它正在汲取着炉子内的能量。
而这,正是这场激战的核心。
洪炉之前,一头通体散发着青金色泽、形态高峻优雅的巨鹿,正成为所有攻击的焦点。
它的身躯并非血肉,而是由一种似金似玉、又蕴含着澎湃生机的奇异木质构成,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神性的轮廓,巨大的鹿角如同虬结的古老枝桠,闪烁着温润又危险的光芒。
然而,这份神性此刻被狂暴的杀意所取代。
它每一次踏蹄,地面都发出沉闷的轰鸣。
每一次昂首嘶鸣,都伴随着一道人影被击飞。
围绕着它,十几名身着云骑制式轻甲的军士正结成紧密的战阵,刀光剑影织成一片光网,不断向玄鹿发起冲击。
他们配合默契,攻守轮转,刀锋劈砍在玄鹿的木质身躯上,爆发出金石交击的火星和沉闷的撕裂声,留下道道深刻的伤痕。
每一次集火攻击,都能短暂地让这庞然大物踉跄后退,甚至发出痛苦的嘶鸣。
“铛!”一声格外沉重的闷响传来。战阵边缘,一位棕发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身法比起其他云骑来说稍显笨拙,这是因为挥舞着一柄看起来颇有分量的宽刃重剑,她的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脸颊滑落,双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奋力一剑劈开从两侧如毒蛇般袭来的、由玄鹿操控的活化藤蔓,剑刃在藤蔓上留下深深的沟壑,金色的木屑飞溅。
“这东西……怎么这么硬啊?!”
她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疲惫和一丝挫败。
她的重剑足以劈开金石,但砍在这玄鹿身上,却像砍中了千年的神木精金,反震之力让她虎口发麻。
在云骑战阵的后方,被几名士兵严密保护着的,是一位穿着工造司匠人制服的中年大叔,想必便是困在司部内的公输师傅了。
他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但那双属于匠人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玄鹿奇异的构造所吸引,职业病在生死关头依然顽强地冒头。
“神乎其技……通体非金非玉,亦非寻常木质……纹理流转间蕴含磅礴生机,结构浑然天成,仿佛天地造化所钟……这材质构成……”
公输梁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但随即被巨大的恐惧拉回现实。
“不……不对!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的目标是夺回造化洪炉的控制权,那其中封印着大量的岁阳,若是不及时封堵,让它们都跑了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这头玄鹿如同最忠实的守卫,将洪炉牢牢护在身后。更令人绝望的是它的能力——那超乎想象的恢复力。
云骑们拼尽全力造成的创伤,无论是深可见骨的剑痕,还是能量冲击留下的焦黑坑洞,甚至是被重剑劈开的裂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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