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融冰,百花绚烂。
伊利雅西草原的春来得晚,如今是五月初仲春,中原已经薄纱掩面,草原才堪堪换下兽皮。
商闻秋已被囚.禁半月,胖了三斤。
日薄西山,草原青翠的绿被耀眼的余晖掩盖,映得天地皆金黄。
柳夏带着青草气息掀开帘子,坐到商闻秋身边,说:“草原事宜我安排好了,不日便可启程。”
商闻秋身上还盖着柳夏离开前给他盖的薄毯,懒洋洋地开口:“你那鹰再借我用一下,我让老张撤军。”他打哨唤来传信鹰,将早准备好的信纸塞到它嘴里让他飞去,“你此番去洛阳,得带几个王公做俘虏,不然可信度不高。”
“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吧?”柳夏一听到“得带几个王公”眉头就拧着。
“大抵吧,”商闻秋说,“楼兰王、大宛国王都在西域活得好好的;师父征服南越与羌族后,其也封了异姓藩王,替大汉镇守边疆。”商闻秋正襟危坐,“不仅与我大汉诸侯王待遇无二,能留在故乡继续称王;更何况不用担心卧榻之祸,不用担心天子征伐,何乐而不为呢?”
“就算不归顺,我汉军照样把他打服。”商闻秋喝口奶茶,继续说,“有些人就是思想觉悟不行,那我就不跟他废话了,能动手就别吵吵。”
柳夏点点头:“大汉是天圣神国,我只是信任大汉天子的信用的。”
“得了,明日就启程,”商闻秋一拍腿站起来,薄毯顺着动作滑落,落地无声,“咱俩是……五年没见了吧?我以前教你的汉家拳还会么?”
柳夏也跟着站起来:“自然是不敢忘的。”
商闻秋突然拉着他跑到室外,趁着柳夏蒙圈带他到校场。
他把柳夏按在原地,自己跑向他的对立面,站定后对他喊:“光说不练假把式。柳夏,过两招。”
柳夏:“……?”
是在喊我么?
他怕商闻秋受伤。
“商闻秋算了吧,我觉得其实我可以不会的……”
“少废话——”商闻秋不留情面地打断,趁他说话之际移动到他身前,挥拳而去,“现在你不会也得会。”
柳夏下意识地抓住商闻秋的手臂,侧身架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甩——
“欸我靠——”商闻秋被甩飞出去,啃了一嘴泥,“柳夏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члаара, ??члаара!”(对不起,对不起!)柳夏赶紧过去扶商闻秋。
商闻秋趴起来,吐掉口中的泥。本以为他会生气,结果人家说:“你刚刚说什么呢?”
柳夏:“?”
不好意思啊,忘了切换语言了~
但是我没学过这个词啊。
“呃……我刚刚是在跟你道歉。”
“哦,道歉啊。”商闻秋拍拍身上的土,“那个词叫‘对不起’,来跟我念,对——不——起——”
怎么还教上中原话了呢。
“怼、不、气!”
商闻秋:“?”
我一个汉族人竟然听不懂汉语了?!
“总之,”柳夏把话题拉回去,“你用不用去看军医?我手劲有些大。”
商闻秋觉得自己的尾椎骨可能碎了,但他嘴硬啊。
商闻秋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无妨,我堂堂冠武侯欸你放我下来——”
柳夏将他打横抱起,往军营走去。边走边说:“一般来说你说‘无妨’那就是有事,你说‘我堂堂、我好歹,我至少’时事就大了。”
哇塞。
————
军医在纸上写着药方,柳夏坐在床边给商闻秋喂药。
伤口已经包扎,商闻秋垫着枕头靠墙坐着,尾椎骨隐隐作痛。他张口咽下柳夏喂来的药,好苦。
“这药到底是谁在喝啊,我真要吐了。”
柳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味地哄:“喝了酒吃蜜饯好不好?药药坏,秋秋最好了对不对?……”
“噗——”商闻秋原本只是觉得药难喝,现在发现柳夏这人也难形容的,“柳夏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
“啊?哦怼不气……”
“你这是哪里的口音啊,”商闻秋气笑了,“你真的得练练汉语了。”
柳夏悄悄红晕了:“呃……那我们明日还能去得了洛阳么?”
“去,去的就是洛阳。”说到正事,商闻秋就正经起来,“我驰骋疆场这么多年,什么伤没受过,区区尾椎骨折,不足为惧。”
军医听不懂他们说话,只能安安静静地写药方。
莫名汗流浃背是怎么回事。
军医向柳夏恭恭敬敬呈上药方,叮嘱道:“Эрхэм дээдэс та эмчийн 3ааж ?гс?н эмийг ??на уу. ”(王上要遵医嘱服药啊。)
柳夏接过药方,郑重收进招文袋里,对军医说:“Ойлголоо чи 6?цлаа.”(知道了,你退下吧。)转头吹凉勺中药汁,喂到商闻秋嘴里。商闻秋也不客气,柳夏敢喂他就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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