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坠星原,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几分。但身体的极度虚弱与伤势的恶化,让他们无暇感受这份“轻松”。
青霖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萧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担。她的体力也早已透支,全凭一股不肯放弃的意志在支撑。月华兽跟在一旁,脚步虚浮,连维持最基本的平衡都显得勉强。
夕阳的余晖将戈壁染成一片昏黄,温度开始骤降。夜间的寒冷对此刻的他们而言,同样是致命的威胁。
青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远处那片起伏的丘陵。那是目前视野内唯一可能找到遮蔽物和水源的地方,是他们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距离在缓慢而痛苦地缩短。当最后一缕天光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冰冷的星辉开始点缀夜幕时,他们终于踉跄着抵达了丘陵的边缘。
幸运,或者说,是冥冥中的一丝眷顾,在此刻显现。
一阵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水汽,混合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顺着夜风飘来!
“水……前面有水!”青霖精神猛地一振,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搀扶着萧凛,循着水汽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
穿过几道低矮的土丘,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小小的、被几丛耐旱灌木和几棵歪斜胡杨环绕的绿洲,如同沙漠中的珍珠,静静躺在丘陵的环抱之中!一汪不过丈许方圆的清冽水洼,在星月微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找到了!”青霖声音颤抖,几乎要虚脱。
她先将萧凛小心地安置在一棵胡杨树下,让他靠着树干。萧凛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在星辉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星核的裂痕显然在持续侵蚀着他的生机。
青霖顾不上自己,立刻扑到水洼边,先是掬起一捧水,小心地喂给意识模糊的萧凛。清凉的泉水浸润了他干裂的嘴唇和喉咙,让他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吞咽,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
随后,青霖才自己痛饮了几口,又将水捧到月华兽嘴边。月华兽贪婪地舔舐着,微弱的气息似乎都顺畅了一些。
补充了水分,三人(兽)的状态稍微稳定。青霖不敢耽搁,仔细检查了萧凛的情况,心沉了下去。外伤还好,但体内那股星辰之力失控、不断逸散的迹象愈发明显,那是一种本源层面的衰败。
她束手无策。她的灵力属性与萧凛不同,更不懂如何修复星辰核心。
“必须……尽快找到能帮你疗伤的方法……”青霖看着萧凛苍白的面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焦虑。
她强打精神,在绿洲周围快速探查了一圈。绿洲很小,除了这汪泉水和几丛植物,并无其他特殊之处,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迹象。这让她稍稍安心。
她回到萧凛身边,撕下自己衣襟上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泉水,小心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污迹和伤口。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月华兽蜷缩在萧凛脚边,汲取着此地相对纯净的稀薄灵气和月华,努力恢复。
夜色渐深,戈壁的寒冷刺骨。青霖升起一小堆篝火,用的是附近捡来的枯枝。跳动的火焰带来了一丝暖意,也驱散了些许心中的不安。
然而,就在她稍微放松警惕,准备也休息片刻时——
篝火的光芒边缘,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
青霖瞬间警醒,匕首已然握在手中,碧眸锐利地扫向那个方向,低喝道:“谁?!”
月华兽也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呜,周身月华清光骤然亮起,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戒备。
阴影中,缓缓走出两道身影。
他们并非穿着“净蚀”的灰袍,而是普通的青色劲装,样式古朴,腰间悬挂着看似普通的木质令牌。两人一高一矮,气息内敛,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与好奇。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敌意,但也绝无善意,更像是在观察。
高的那人目光扫过篝火旁昏迷的萧凛,尤其是在他怀中那微微隆起的、散发着异常微弱波动的位置(星殒之核碎片)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矮的那人则更多地看着警惕的青霖和龇牙咧嘴的月华兽。
“二位不必紧张。”高个男子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我等途经此地,见有火光,特来查看。这位朋友……似乎伤势不轻?”
青霖没有放松警惕,匕首横在身前,冷冷道:“路过?这荒山野岭,可不多见路人。”
矮个男子笑了笑,接口道:“姑娘说的是。实不相瞒,我等是‘星陨阁’的外堂执事,奉命在这一带巡查。看这位公子伤势奇特,似与星辰之力有关,我‘星陨阁’对此道略有研究,或可相助。”
星陨阁?
青霖心中一动。她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号,是一个颇为神秘、据说与上古星辰传承有些关联的隐世宗门,亦正亦邪,很少介入世俗纷争。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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