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炊堂,暮色如灰烬般缓缓铺开。
阿牛敲完今日最后一记饭钟,铜槌在掌心震得发麻。
他抹了把汗,拖着疲惫身子往宿屋走,脚步踏过黄土小道,却忽地一顿——脚前空荡荡的,没有影子。
他一愣,抬头看天。
夕阳正斜挂西岭,余晖染红半边灶墙,别人影子都被拉得细长,唯独他脚下一片虚无,像被什么生生啃去了一块。
“怪了……”阿牛喃喃,下意识后退一步,再踏上前。依旧无影。
他心头猛地一跳,转身四顾。
炊堂外,几个收柴的老汉僵立原地,目光呆滞,嘴唇微动,反反复复念着一句:“火要回来了,我们要听话。”更远处,一群送饭归来的妇人排成一线,动作整齐如操练,可她们身下的地面,竟也毫无影迹。
连锅灶都不见影。
那口曾裂于战乱的大铁锅歪在墙角,炉膛空冷,可它本该投在地上的斜影,竟像被黑雾吞尽,一丝不剩。
阿牛浑身寒毛倒竖。
他拔腿就往警钟台跑,铜铃近在咫尺,手刚握住铃索,用力一拽——
无声。
铃舌明明晃动,可那声该响彻四野的“铛”字,却卡在空气里,仿佛天地间所有声音都被抽走了。
“出事了!”阿牛嘶吼,声音却轻得像风吹纸片。
他慌乱中抓起地上一把锅灰,扬手撒向半空。
灰粒纷飞,在残阳下竟未落地,而是悬停片刻,随即一一坠下,印出密密麻麻的脚印——扭曲、细长,像是从地底爬出的虫痕,齐刷刷指向断心石方向,缓缓蠕动。
那是条从未记载的隐径,通往废弃多年的灯龛旧址。
阿牛脸色煞白,再不敢耽搁,拼尽全力撞开内院门栓,跌跌撞撞冲进主堂:“掌柜的!周姑娘!林统领!不好了——我们的影子,被人偷了!”
消息如风穿林。
周芷若正在东岭哨棚核对《炊政录》,听闻立刻起身,袖中滑出一卷泛黄古图——《步天图》。
她指尖点向星轨推演位,眉心微蹙:“影属阴,根于心光。无影者,魂已外寄。”
她疾步行至事发地,蹲身检视阿牛所撒锅灰留下的痕迹,取出随身药囊,将一碗温汤缓缓倾入地面残痕。
汤面起初平静,须臾之后,竟浮现出模糊影像:数十个半透明人形围聚在荒芜灯龛前,手中牵着极细的丝线,另一端直没入活人头顶——正是那些失影百姓。
他们不是被杀,是被“牵”。
“是当年心灯熄灭时,未能超度的残魂。”周芷若眸色沉冷,“它们依附灯火而生,如今借百姓对安稳饭食的依赖,悄然复辟。人心一松,便是它们复苏之机。”
她当即下令:“关闭所有野灯旧址,不得燃烛举火。另命厨房熬制‘醒神粥’,迷迭香、陈皮、昆仑雪莲粉各三钱,凡饮者可护心神一时。”
与此同时,林晚儿已率飞鹰组封锁外围。
她蹲在一名失影老妇身旁,掀开其衣领,颈后赫然一道旧疤——那是早年信使烙下的“单号印记”。
她瞳孔一缩,立刻调阅“跑单”名册。
三十年来,凡参与递信者,或死或疯,亲属多有精神恍惚之症。
而此次失影之人,竟八成与此有关。
线索直指韩十三旧居。
她在塌败屋梁下翻出一本残日记,纸页脆黄,字迹潦草:“……梦中又见红袍老头,他说我还欠一趟单。我不想去,可脚自己走了……”
林晚儿合上日记,终于明白——这些亡魂不甘传承断绝,借信使群体心中执念寄生,以“还单”为名,诱其魂影离体。
强攻无效,唯有破执。
当夜,她召集百名平民,皆非信使,却统一背一口空锅,徒步踏上旧驿道。
众人高唱莫七传下的谣曲:“脚印不归山,魂火不下泉!”歌声苍凉激越,震动骨管,如刀割迷雾。
刹那间,空中丝线寸寸断裂,虚影哀鸣退散。
而此时,孙三娘正独自回到自家小院。
灶台冷寂,锅盖紧合。
她刚想添柴做饭,忽觉一丝异样——灶眼深处,竟有青烟缓缓升起,无声无息,既无火光,也不烫手。
她皱眉,伸手揭开锅盖。
锅内空无一物,既无粮,也无水。
只有一缕青气盘旋如蛇,在空中扭动片刻,似在窥视她。
风穿窗而入,灶火未燃,那烟却不散。
孙三娘盯着它,忽然笑了。
她拎起灶旁铁铲,轻轻拍了拍锅沿,低声道:“想抢我家灶?问过我没?”孙三娘那一铲轻拍锅沿,像是敲在死水上的第一颗石子。
她不退反进,冷笑未散,转身便进了柴房。
菜刀出鞘,雪光一闪,院中那只打鸣最响的公鸡还没反应过来,头已落地。
血涌如注,她却毫不迟疑,提鸡倒挂,让热血滴入灶下干草堆里——那是祖上传下的“活祭引火法”,说是人火难燃阴物,唯有生魂之血,才能点起驱邪炊烟。
接着是鹅,是腊肉,是陈年豆瓣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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