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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长办公室里,那股混杂着龙井茶香与权谋气味的空气,仿佛在孙镇长说出“庆功宴”三个字后,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这是一份邀请,更像是一份战书。
它被包裹在最和煦、最亲切的糖衣里,内核却是冰冷坚硬的试探。
沈铭能感觉到,对面那张弥勒佛般的笑脸后,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肌肉,捕捉着可能泄露天机的任何一丝波澜。
去,还是不去?
去,就是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局。在座的都是青云镇官场里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一言一行都可能被过度解读,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不去,就是当众拂了镇长的好意,不识抬举。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体系里,这无异于政治自杀。
这是一个死局。
至少,在没有模拟器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凡人无法破解的死局。
沈铭的脑海中,那台冰冷的机器一片沉寂,尚未触发新的事件。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端起面前那杯尚在氤氲着热气的茶,轻轻吹了吹,却没有喝。这个动作,为他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思考时间。
他知道,此刻自己任何的犹豫、惶恐,都会被孙镇长解读为心虚或胆怯。而任何的欣喜、受宠若惊,又会被解读为浅薄和急于求成。
他必须维持住那个“背景神秘、心怀百姓、手段狠辣”的非典型人设。
这种人,面对一场饭局,该是什么反应?
应该是平静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沈铭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孙镇长,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在思考工作般的淡然。
“孙镇长您太客气了。赵平的事,只是恰逢其会,算不上什么功劳。”
他没有直接回答去或不去,而是先把对方抛过来的“功劳”给推了回去。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既显得谦逊,又带着一种“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的从容。
孙镇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他预想过沈铭的数种反应,或是激动,或是推辞,或是故作深沉,唯独没料到是这种云淡风轻的姿态。
这小子,像一团棉花,你用多大的力气打过去,他都给你化解于无形。
“哎,话不能这么说。”孙镇长摆了摆手,手指在紫檀佛珠上捻动的速度快了几分,“对于青云镇来说,这就是一件大事,一件好事!你不仅是为民除害,更是给咱们镇里所有的干部,都上了一堂生动的警示教育课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敲打的意味也随之而来。
“不过啊,小沈,凡事都有两面性。赵平倒了,固然是好事,但做事不能只凭一腔热血。你要知道,官场,就像一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拿掉了一个棋子,整个棋盘的局势都会发生变化。有些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沈铭静静地听着,心中雪亮。
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孙镇长这是在告诉他:你虽然赢了一手,但别得意忘形。这个镇子,还是我说了算。你掀起的波澜,最后还得由我来平息。你看不见的那些水面下的暗流,我看得一清二楚。
这既是警告,也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教诲”,一种权力的彰显。
沈铭点了点头,表情诚恳得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孙镇长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多看多学,考虑问题更全面一些。”
态度无可挑剔,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是滴水不漏。
孙镇长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有点憋闷。他盯着沈铭那张年轻却又过分沉稳的脸,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评估,可能还是太低了。
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
他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像是闲聊般问道:“小沈啊,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老家是隔壁市的。”
“哦?哪个市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孙镇长看似随口一问,实则耳朵已经竖了起来。这是最直接的试探,他想从沈铭的家世背景里,找到他如此“有恃无恐”的根源。
沈铭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问题,他演练过无数次。撒谎?容易被戳穿。说实话?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背景,根本解释不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
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答案。
“家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没什么可说的。”沈铭的语气很平淡,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无人察觉的、恰到好处的追忆与落寞,“不过,我爷爷当年倒是跟着部队,在清河县打过仗。”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却又虚实难辨。
孙镇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爷爷?打过仗?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尤其是在官场这个语境下,往往意味着一个庞大的、看不见的网络——战友、部下、以及那些盘根错节的香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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