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回到综合一处,办公室里那股混合着窥探、怜悯与幸灾乐祸的黏稠空气,便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包裹。
他像一艘失去了动力的幽灵船,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漂回自己的工位,然后“砰”的一声,将自己摔在椅子上,趴倒在桌,一动不动。
“啧啧,这下是真废了。”吴宇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传遍半个办公室,“以前是天之骄子,现在是霜打的茄子。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敬畏,你看,遭报应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踱步到苏晨身后,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苏晨是不是在写检讨或者辞职信。
然而,他只看到苏晨趴着的后脑勺,和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膀。整个一具标准的“挺尸”姿态。
吴宇自觉无趣,撇撇嘴,又踱了回去,继续跟人吹嘘自己对“邪门歪道”的独到见解。
办公室的喧嚣,成了苏晨最好的掩护。
他趴在手臂间,鼻尖萦绕着纸张和墨水的气味,看似沉寂,但他的大脑,却像一台被按下了超频按钮的超级计算机,正以恐怖的速度疯狂运转。
“铁腕”领导给出的,是一道看似无解的难题。
既要解决问题,又不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这在官场上,几乎是一个悖论。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解决问题”,都必然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引发他们的疯狂反扑。所谓的“平稳”,往往意味着“妥协”与“和稀泥”。
但苏晨知道,领导要的不是和稀泥。
他要的,是一把能精准切除肿瘤,而又不会让病人大出血而死的手术刀。
苏晨的脑海里,一张巨大的、无形的地图缓缓展开。地图的中心,是那个被“暴力”气运笼罩的基层单位,以及那位身上缠绕着“求助咒缚”的老人。
围绕着这个中心,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地方势力、他们的保护伞、不作为的单位领导、被“麻木咒缚”影响的同事、以及持观望态度的上级部门……每一个节点,都代表着一种气运,一种立场,一种阻力。
他要做的,不是用蛮力去冲撞这张网,而是要找到这张网最脆弱的节点,用最巧妙的力道,让它从内部开始崩塌。
他的手指在桌下无意识地敲击着,那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
一个完整的方案,在他的意识中逐渐成型,它由两根主轴构成,如同一对相互缠绕的DNA螺旋,彼此支撑,互为表里。
第一根主轴:【法之利剑】。
他要用的不是“情”,而是“法”。那份求助信,感性有余,但力量不足。他要将老百姓的冤屈,转化为一条条清晰的、无法辩驳的、触犯了国家法律的罪证。
土地侵占,对应《土地管理法》;人身威胁,对应《治安管理处罚法》乃至《刑法》;可能存在的经济问题,则指向更深层次的职务犯罪。
他要在方案里,将这些罪名一一罗列,并指出对应的管辖部门。不是模糊的“请上级彻查”,而是精准的“建议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介入调查某某公司的非法经营问题”、“建议市纪委对某某单位负责人xxx的失职渎职行为进行核查”。
这不仅仅是提供线索,更是在施加一种“责任咒缚”。当问题被如此清晰地摆在台面上,并直接指向了具体的职能部门时,任何一个部门的“犹豫”和“推诿”,都将成为他们自身渎职的铁证。
这把“法之利剑”,看似是递给领导,实则是悬在了每一个相关部门的头顶。
第二根主轴:【舆之洪流】。
如果说法律是官方层面的武器,那么舆论,就是引动民间“正气”的洪流。
苏晨深知,单靠自上而下的压力,很容易在盘根错节的地方关系网中被层层化解。必须要有另一股力量,自下而上地冲击,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这股力量,就是民心,就是舆论。
他想到了那位曾在王振华事件中帮过他的老记者。那是一位身上带着“仗义执言”气运的媒体人。
他要在方案里,详细规划一场“舆论战”。
第一步,不是直接曝光黑恶势力,那太直接,容易被定性为“攻击地方政府”而被强力压制。他要选择一个更巧妙的切入点——民生。
报道的主题,可以是《被遗忘的角落:XX镇老年群体的生活困境调查》。文章不提任何黑恶势力,只用最朴素、最真实的笔触,去描写那些老人的生活,他们的期盼,他们的无助,以及他们的问题常年得不到解决的现状。
这篇报道,要嵌入一道精心构建的“共情言灵”。让每一个看到报道的读者,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看到自己家乡的影子,从而引发最广泛的社会同情。
当舆论开始发酵,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时,再由老记者抛出第二篇“追问式”报道:《谁该为他们的困境负责?》。
层层递进,步步为营。
舆论的洪流一旦形成,将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民怨”与“民意”气运。这股气运,将成为“铁腕”领导手中最锋利的武器,足以冲破任何地方保护伞的“阻挠咒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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