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从下午到现在,只在车上啃了个面包,晚饭都没顾上吃。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饥饿感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那团被划掉的数字,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冰箱,忍不住自嘲地想,如果这笔钱是真的,能买多少份猪脚饭?大概能从街头吃到巷尾,把全市的猪脚饭都包圆了。
这个荒诞的念头,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熟练地烧水,从柜子里找出最后一包泡面。等待水开的间隙,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书桌上。
那本《资治通鉴》,那张写着钱理电话的宣纸,那张泛黄的合影,还有父亲的笔记本。
四样东西,代表了四重信息。
《资治通鉴》是陈敬云的“道”,是他的驭人之术,是他希望苏晨学习的“棋谱”。
钱理的电话,是陈敬云给出的“路”,一条通往权力核心的捷径。
合影照片,是这个权力核心的“形”,是它的组织架构图。
而父亲的笔记本,则是这台精密机器上,一道被遗忘的、可能已经生锈的“暗门”。
陈敬云想让苏晨走“路”,学习他的“道”,最终融入这个“形”。
但苏晨,偏要去找那道“暗门”。
水开了,腾腾的热气模糊了苏晨的视线。他将面饼投入锅中,白色的面饼在沸水中翻滚,逐渐变得柔软。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钱理那张笑呵呵的脸。
这个“相”,是整个网络的财务官,也是最直接接触“脏事”的人。他的气运中,虽然有淡金色的“安享晚年”作为伪装,但底下翻滚的,却是“贪婪”的褐色与“钻营”的灰色。
这种驳杂的气运,看似强大,实则最不稳定。因为贪婪之人,必有恐惧。
父亲当年抓住了他的尾巴,虽然没能扯出他身后的人,却也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根刺或许早已被层层包裹,但它一定还在。
要拆解一台机器,不能去硬撼最坚固的齿轮,而是要找到那颗生了锈的螺丝,轻轻一撬,整个结构就有可能松动。
钱理,就是那颗螺丝。
苏晨将泡好的面端到桌上,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开吃。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脸。通讯录里,赵林科长的名字旁边,是那个只存了号码,没有姓名的“0.01”。
“一个被你父亲的‘车’吃掉的‘卒’。”
这个“卒”,恨他的父亲,但更恨那个高高在上的棋手。
苏晨的目光在赵林、钱理、“0.01”三个名字之间来回移动。
赵林科长,代表着体制内的正途。这条路稳妥、光明,但进度太慢,面对盘根错节的陈敬云网络,无异于用一把小刀去砍伐一片森林。
钱理,是通往敌人内部的门。走进去,可以获得信任,接近核心,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被同化,万劫不复。
而这个“0.01”,则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匕首。他熟悉棋局,了解内幕,可以提供意想不到的情报,但他的动机不明,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三条路,摆在面前。
苏晨夹起一筷子面,热气混着廉价调味包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吸溜一口,滚烫的面条顺着食道滑下,一股暖意驱散了深夜的寒气。
他忽然笑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他要走在赵林科长铺设的光明正道上,这是他的身份,是他的保护色。
他也要敲开钱理这扇门,去看看门后的世界到底有多“深”。
同时,他更要用好“0.01”这把来自敌营的匕首。
他放下筷子,点开那个“0.01”的号码,编辑了一条新的短信。这一次,他没有再用银行转账附言那种故弄玄虚的方式。
他只打了几个字,却足以让对方无法拒绝。
“我知道城东新区的‘那笔钱’。”
短信没有发出去,他只是将它存在了草稿箱里。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把匕首,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张宣纸,上面是钱理龙飞凤舞的签名和电话号码。
陈敬云让他去拜访钱理,学习“实践”。
好啊。
那就去拜访。
他倒要看看,当自己这个“故人之子”,带着父亲未竟的“问号”,重新站在他面前时,他那“安享晚年”的金色气运,还能不能维持得住。
苏晨拿起手机,拨通了赵林科长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赵林的声音带着一丝刚被吵醒的沙哑:“小苏?”
“科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关于明天上午的汇报,我有一个想法,可能需要您帮个小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
苏晨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想调阅一下,关于‘城东新区’项目,从立项到审计的所有历史档案。尤其是,关于财务审计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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