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王振华出现在门口。
走廊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仅仅一夜之间,那个总是意气风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王副市长,像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他的头发油腻地耷拉在额前,夹杂着醒目的银丝。曾经闪烁着精明与权欲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如同两个黑洞。他身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皱巴巴地套在身上,领带歪斜着,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挣扎出来,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
他头顶那片纯黑色的气运,此刻正像墨汁滴入清水般,缓缓逸散,但那并非消散,而是一种彻底的崩塌与瓦解。
“王振华同志。”国字脸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在寂静的空气中掷地有声,“我们是市纪委的。有些情况,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他的措辞很标准,是“协助调查”,而不是“逮捕”。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流程。一旦被这群人请去“喝茶”,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王振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的目光越过国字脸男人的肩膀,茫然地扫视着走廊。
他看到了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下属,此刻都像受惊的鹌鹑一样,躲在各自的办公室门口,用一种混合着恐惧、震惊和一丝幸灾乐祸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落在了不远处,正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苏晨身上。
四目相对。
在看到苏晨那张年轻、沉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毫无波澜的脸时,王振华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那被恐惧和绝望彻底摧毁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
那封邮件……那张截图……那场恰到好处的大火……
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在这一瞬间,以苏晨这张年轻的脸为中心,疯狂地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图景。
不是意外,不是巧合。
是陷阱!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为他量身打造的,天衣无缝的陷阱!
他,这个在官场纵横捭阖了三十年的老手,竟然从头到尾,都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你……”
王振华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无法置信的荒谬与愤怒。他想冲过去,想抓住苏晨的衣领,想问个明白。
然而,他身边的两名年轻人已经一左一右,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架住了他的胳膊。他们的动作很轻,却像两把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王市长,请吧。”国字脸男人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王振华被架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从他的办公室到电梯口,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成了他一生中最漫长、最屈辱的一段路。
他像一头被拔了牙、剪了爪的老虎,被公开游街,展示给那些曾经畏惧他的人看。他能感受到那些黏在他背上的目光,有同情,有冷漠,有快意,有恐惧。
他经过吴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门是虚掩着的。
他看到了自己的外甥,那个被他寄予厚望、一心想要扶持的吴宇,正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王振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完了。吴宇,也完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关上,将他那张写满了不甘与绝望的脸,彻底隔绝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直到电梯下行的红色数字消失,走廊里那根绷紧的弦,才“嗡”的一声断裂。
压抑到极点的议论声,瞬间如同潮水般爆发出来。
“天呐!王市长真的被带走了!”
“我就说今天气氛不对劲,原来是……”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苏晨没有参与任何讨论,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他打开了那个关于城市绿化带改造的文档,目光重新落在了屏幕上。
“……应全面排查历史遗留的地下管网,避免因规划不当,对城市生态造成二次污染……”
他看着自己敲下的这行字,眼前浮现出的,却是父亲苏维民那张模糊的、只存在于老照片中的脸,以及林永年工程师在备忘录末尾写下的那句——“我相信,邪不压正。”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胸中那股积郁了多年的浊气,似乎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他没有感到复仇的狂喜,只有一种完成使命后的平静。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斜对面的科室时,那份平静被打破了。
他看到,吴宇的办公室门猛地被拉开,吴宇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径直冲向了洗手间的方向,一边跑,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干呕声。
在苏晨的系统视野中,吴宇头顶那原本还算光鲜的、带着几分嚣张的淡金色气运,此刻正像被砸碎的玻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股股浓重的、代表着“崩溃”与“绝望”的黑色咒缚,正从那些裂痕中疯狂涌出,将他最后的光芒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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