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坐在黑暗里,像一尊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石像。
电脑屏幕的光芒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它冰冷地映照着他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得如同冬日里封冻的湖面。
他刚刚做完了一切。
备份、加密、上传。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是机器,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颤抖。那盘承载着三十年罪恶的磁带,其核心内容已经化作一串无形的数据,藏匿于广袤网络世界的一个隐秘角落,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做完这一切后,他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
一种巨大的、无声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而来。这压力并非来自恐惧,而是源于责任。
他不再是那个只为洗刷父冤而战的儿子,也不再是那个只为个人前途而博弈的年轻干部。当他听完那盘录音带,当他选择将那份罪恶数字化地保存下来时,他就已经将一座城市三十年的沉疴,一肩扛起。
这颗定时炸弹,就握在他的手里。
引爆它,似乎很简单。可如何引爆,才能确保炸死的只有目标,而不会将自己,以及这唯一的证据,一同炸得粉身碎骨?
他的大脑,像一台超高精度的计算机,开始疯狂运转,模拟着每一种可能性,推演着每一种结局。
第一个被否决的方案,是直接摊牌。
他想象着自己冲进王振华的办公室,将录音机拍在他面前的场景。然后呢?王振华会震惊,会错愕,但那只会持续一秒。下一秒,他就会恢复那副温和而威严的表象,然后用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和这盘录音带从这个世界上“合理”地消失。
办公室的门外,永远有忠诚的秘书;市委大楼下,永远有待命的车辆。他苏晨,一个无足轻重的科员,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就会被这片深海无声地吞噬。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彻底掐灭。那是弱者的愤怒,是匹夫的血勇,不是猎人的武器。
第二个方案,报警。
他将江城市的公安系统在脑海中铺开,像一张复杂的人脉网络图。局长、副局长、各个分局的负责人……王振华在江城经营了三十年,他的权力触手早已渗透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他无法确定,自己走进的那个派出所,背后站着的是不是王振华的门徒。
他甚至能清晰地推演出后续的剧本:他前脚把证据交上去,后脚就会有“专业人士”鉴定出录音是“伪造、合成”的。而他,苏晨,则会因为“恶意诽谤、诬告陷害市领导”,被立刻控制起来。
在那个密闭的审讯室里,他有再多的言灵技巧也无济于事。等待他的,将是比林永年工程师更加“现代”的结局。
这条路,不通。
第三个方案,寻求媒体的帮助。
老记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浮现在他眼前。他相信老记者的正义感,但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在面对一头武装到牙齿的猛虎时,它更像是一根无力的稻草。
一盘三十年前的录音,真伪难辨。王振华只需要通过官方渠道发布一则简短的声明,斥之为“无稽之谈”,再动用他庞大的关系网,让所有媒体集体噤声。那么,这则爆料新闻的生命周期,可能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它掀起的波澜,甚至不足以让王振华的茶杯晃动一下。但却足以让他警觉,让他意识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然后他会动用所有的力量,将这双眼睛挖出来。
打草惊蛇,是猎人最大的禁忌。
苏晨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远处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逻辑的死循环。
任何一个处于江城权力体系之内的机构,都可能被王振华的力量所污染或影响。而任何来自体系之外的攻击,又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无法造成致命一击。
这是一个精心编织了三十年的权力囚笼,王振华既是囚笼的设计者,也是囚笼中心的王。而他苏晨,只是一个误入囚笼的囚徒,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囚笼本身的一块锈蚀的砖头。
用这块砖头,去砸开这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不。
苏晨的思维,突然跳出了这个框架。
他不是要用砖头去砸墙。他是要找到这座堡垒的“结构性弱点”,找到那个能引发“连锁坍塌”的承重点。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
他“看”向市委大楼上空,那根正在被黑色“腐蚀咒缚”从内部疯狂侵蚀的金色气运光柱。他仔细地观察着,分析着。
这股“腐蚀咒缚”的能量属性,是阴暗、是污秽、是混乱。那么,根据最基本的规则,必然存在一种与它截然相反的、能够克制它的力量。
那会是什么?
苏晨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江城市所有官方机构的气运形态。
市政府大楼,气运庞杂,金、灰、黑三色交织,像一锅大杂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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