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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的办公室门在身后合上,像一道闸门,将科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隔绝在内。
门外,秘书一科的大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窃窃私语、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的声音,都在他们二人走出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十几道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幸灾乐祸,无声地交织成一张大网,将苏晨和吴宇笼罩其中。
吴宇走在前面,他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扬,左手拿着那份华丽的“艺术品”报告,右手则紧紧攥着那个陈旧的牛皮纸档案袋。他攥得很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一份棘手的任务,而是一枚通往更高台阶的黄金入场券。
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尤其享受苏晨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姿态。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率领着副官,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
苏晨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谦和的微笑,好像刚才被任命为副组长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座位,沿途的目光像潮水般向两边退开。
吴宇将那份凝聚了他“心血”的二十页报告随手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仿佛在宣告它已经被打入了冷宫。而后,他极其郑重地,将那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了桌子正中央,用两根手指轻轻拂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苏晨,你过来一下。”吴宇没有坐下,而是敲了敲桌面,语气自然地发号施令。
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正常的几个人,动作又是一僵。这架势,俨然是组长在召集组员,开第一次碰头会了。
苏晨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在吴宇的办公桌旁站定。
“坐。”吴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则拉开办公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领导谈话姿态。
“对于这个‘金碧园’的项目,你怎么看?”吴宇并没有打开档案袋,他似乎觉得,仅凭科长刚才那几句简单的介绍,已经足够他洞察全局。
苏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那只牛皮纸袋上。
【系统视角开启。】
与办公室里那些或金或灰、相对纯净的“官气”截然不同。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驳杂而混乱的气息,正从档案袋的缝隙中不断地渗透出来。
它们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黑色,其中夹杂着无数猩红的丝线,像凝固的血。苏晨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情绪。那是被欺骗、被拖延后积攒了数年之久的“怨气”;是走投无路、只能向上天祈求一丝光亮的“期盼”;是家园被毁、生活无着的“愤怒”;更是对某些人、某些事彻骨的“憎恨”。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原始、粗粝、充满了生命力的气运漩涡。它不像官场气运那样讲究流转和位阶,它更像一头被囚禁在纸袋里的野兽,狂暴、混乱,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将一切撕成碎片。
苏晨的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两拍。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全新的、更加广阔的“气运”天地。
“我……没什么看法。”苏晨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茫然,“情况还不了解,我觉得还是先看看材料再说。”
吴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他要的就是苏晨这种反应。一个只知道看材料、看事实的“技术员”,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小苏,你的思路要打开。”吴宇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循循善诱的教导意味,“这种事情,材料是次要的,甚至事实本身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是‘关系’,是‘立场’。”
他顿了顿,很满意苏晨那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金碧园’,为什么能烂尾这么多年,成了老大难?第一,开发商肯定不是善茬,背后没人,他敢这么干?这是第一层关系。”
“第二,东城区为什么一直解决不了,把皮球踢到市里?他们是没能力吗?不是。他们是不想得罪人,既不想得罪开发商,也不想被那几百户拆迁户缠上。他们这是在‘向上移交矛盾’。这是第二层关系。”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科长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真是要我们去解决问题,当英雄?别天真了。”吴宇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显得既神秘又高深,“这是科长在考验我们!他要看的,不是我们怎么把事情查清楚,而是我们怎么在不得罪任何一方的情况下,写出一份让领导满意、又能平息舆论的报告。这考验的是‘政治智慧’!”
这一番话,他说得抑扬顿挫,眼神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办公室里离得近的几个同事,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呼吸,被他这番“高论”所震慑。
苏晨在心底差点笑出声。
吴宇这番分析,听起来头头是道,滴水不漏,但核心思想只有一个——甩锅自保。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假想敌,把一份本该为民请命的调研,当成了一场在钢丝上跳舞的政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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