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钱副书记那句“你对这个案子很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这是一场跨越了三十年的,子承父业的追索。
“小苏。”张汉东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你过来。”
苏晨走了过去。
张汉东指着桌上一份刚刚从档案堆里翻出来的、关于当年人事调动的零散文件,又指了指那份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提交上去的第三天,你父亲,就被从市建委调离,去了一个闲职单位。半个月后,龙王庙项目的所有资料被列为‘机密’封存。一个月后,周文海升任市建委主任。”
张汉东的语速很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射进苏晨的心脏。
他之前看到的,只是一个点。现在,张汉东用最冰冷、最残酷的逻辑,为他串起了一条完整的线。
父亲不是没有抗争过,他用一份报告,刺出了最锐利的一剑。但这一剑,刺在了坚不可摧的利益壁垒上,然后被毫不留情地反弹了回来,粉碎了他的一切。
“我明白了。”苏晨低声说。
“不,你还不明白。”张汉东摇了摇头,他拿起另一份文件,“你这几天看的那些废纸,也不是全无用处。你昨天做的那个记号,记得吗?”
苏晨一怔,点了点头。那是他用系统探查到有“焦躁”和“敷衍”气运残留的一份补充说明。
张汉东将那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份文件上,经手人的签名很潦草,但经过技术鉴定,和周文海的一个远房侄子笔迹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而这个侄子,在事故发生后第二年,就因为‘经济问题’被处理了,成了一个弃子。他就是当年具体负责销毁和替换档案的人。”
苏晨看着那份文件,又看了看张汉东。他忽然懂了。
他那几天看似无意义的苦工,并非全无价值。他就像一个筛子,虽然没能从沙子里直接筛出金子,却把那些混杂着异常气味的、不一样的沙砾,给标记了出来。
而这些沙砾,在得到核心证据的印证后,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那几根稻草。
“你的任务,完成了。”张汉多看着他,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明确的肯定,“而且,完成得很出色。你可以回原单位了。记住,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的一切,出了这扇门,全部忘掉。”
苏晨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他没有多说一句感谢,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
当苏晨重新踏入市府办秘书一科的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临近下班。
他才离开不过几天,却恍如隔世。
办公室里,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打印机墨粉与咖啡的香气。但气氛,却诡异到了极点。
在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原本还有些许交谈声的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见了鬼一样,齐刷刷地投向他。
吴宇正端着他那个宝贝KONO滤杯,准备去接水,看到苏晨,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差点浇在手上。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那个上午,市纪委的通告一出来,整个市府大院都炸了。而苏晨被联合专案组抽调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现在,这个传说的核心人物,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件普通的白衬衫,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疲惫,像是加了几天班的普通文员。可是在众人眼中,他的形象已经被无限拔高、扭曲、神化,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言出法随的官场“禁忌”。
“苏……苏晨,你回来了?”一个老同事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脸上堆起的笑容比哭还僵硬。
“嗯,回来了,领导说那边忙完了。”苏晨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一坐下,周围的同事们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的木偶,一个个低着头,假装在忙工作,却用眼角的余光,死死地锁定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有吴宇,失魂落魄地走回座位,看着桌上那套精致的手冲器具,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泰山面前炫耀小土坡的傻子。他甚至不敢再去看苏晨一眼,他怕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最深切的嘲讽。
“笃笃。”
科长办公室的门开了,赵林站在门口,对着苏晨招了招手。
“苏晨,你来一下。”
在整个办公室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苏晨走进了赵林的办公室。
赵林关上门,没有让他坐在待客的沙发上,而是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代表着谈话的性质,从上下级,变成了自己人。
赵林没有说话,而是亲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紫砂壶,用一套考究的茶具,不疾不徐地开始泡茶。洗杯、投茶、冲泡、出汤……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沉稳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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