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科，要找哪一年的？”老钱打开墙上的电灯总开关，更多的白炽灯亮起，但光线依旧昏暗，反而让那些档案架投下的阴影显得更加狰狞。
“1992年，市局移交的卷宗。”苏晨说。
“我查查总账。”老钱走到门口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前，拿起一本厚厚的、用牛皮纸做封面的手写总账，一页一页地翻动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苏晨没有理会他。他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浸在系统的感知中。那股庞大的、凝滞的黑色“怨念气运”，并非均匀地分布在整个房间。它像一片黑色的海洋，而在海洋的最深处，有一个漩涡。
所有的怨念，都源自那里，又被吸向那里。
苏晨睁开眼，目光如电，径直穿过一排排档案架，锁定了档案库最深、最暗的那个角落。
他迈开步子，直接走了过去。
“哎，苏科，这边……”老钱见他自己走动起来，连忙出声想要阻止，但苏晨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老钱看着苏晨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着总账跟了上去。
苏晨在倒数第三排档案架前停下。这里的黑色气运最为浓郁，空气中那股苦涩的药味也最重。他伸出手，拂去档案架标签上的灰尘，露出了几个模糊的打印字：“丙区-07”。
他抬起头，目光从下往上，扫过一排排贴着封条的牛皮纸档案盒。
【系统提示：怨念气运源头，锁定于丙区-07架，第四层，从左至右第三个档案盒。】
“应该就在这里。”苏晨指着那个档案盒，回头看向跟上来的老钱。
老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他手里那本总账还没翻到地方，苏晨竟然已经精准地找到了位置。这……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以前来过，或者……有人告诉过他。
“是……是这个吗？”老钱的声音有些发干，他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又找来一个老旧的折叠梯。他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档案盒取了下来。
盒子很沉，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封条已经泛黄发脆，但完好无损，证明它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了。
两人将档案盒抬到旁边一张空着的工作台上，老钱用一把小刀，轻轻划开封条。
盒盖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用棉线装订好的卷宗，纸张都已泛黄。
老钱松了口气，似乎在庆幸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拿出一份目录，开始逐一核对。
“‘关于我市桥梁安全隐患的排查报告’……在。”
“‘1992年度全市消防安全检查汇总’……在。”
“‘城西纺织厂改制遗留问题处理意见’……在。”
老钱一边念，一边将核对过的卷宗取出来，放到一边。苏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能“看”到，那股最精纯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怨念，就从这个盒子的底部，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随着卷宗被一份份拿出，盒子渐渐见了底。
当老钱拿起倒数第二份卷宗时，他和苏晨，都愣住了。
盒子的底部，赫然出现了一个空当。
那是一个标准卷宗大小的空位，旁边的卷宗因为失去了支撑，微微向中间倾斜。那个空位，就像一排整齐的牙齿里，被硬生生拔掉了一颗，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刺眼。
“这……这怎么会？”老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手忙脚乱地将剩下的卷宗全部拿了出来，又把整个盒子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份代号为“市局转-92-047”的，关于“龙王庙安全事故调查”的卷宗，不翼而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老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封条是完好的，这说明没人动过！怎么会少了一份！怎么会！”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置信和巨大的恐慌。
苏晨没有理会他的失态。他只是伸出手，缓缓探入那个空空如也的档案盒底部。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盒底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猛地窜遍全身！
【警告！接触到高浓度怨念核心！】
【正在解析怨念构成……】
【成分分析：绝望、愤怒、不甘、诅咒……以及……一个年轻女人的哭声……】
一个年轻女人的哭声？
苏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凝神细听，那哭声仿佛穿越了三十年的时光，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怨毒。
“……还我命来……”
一个模糊而凄厉的声音，伴随着哭声，幽幽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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