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请您……审阅、裁决!”像是带着回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反复冲撞,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苏晨双手捧着那个牛皮纸档案袋,姿态谦卑得如同一个向师长呈上毕业论文的学生。可是在李伟眼中,那薄薄的档案袋,却比一块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比一箱炸药还要危险。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手触电般地缩了回来,剧烈地摇着头,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我不看!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苏晨,你别想害我!”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因为他这句色厉内荏的拒绝,而变得更加稀薄。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李伟怕了。
他像一个把孩子推下水的赌徒,当孩子真的快要淹死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救人,而是撇清关系。
苏晨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受伤。他捧着档案袋的手,依旧稳稳地举在半空,似乎对李伟的反应感到无法理解。
“李哥,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他的声音清澈而无辜,像山泉一样流淌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是您昨天下午,当着全办公室同事的面,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也是您指示我们,要‘抓紧时间干,别耍小聪明’。”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那些低着头、竖着耳朵的同事们,语气愈发诚恳。
“我们三个人,就是怕自己年轻,把握不住分寸,耍了‘小聪明’,才把发现的一百零八个问题原原本本地罗列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做任何‘技术处理’。我们想着,这最后的关,还得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领导来把,您来拍板,我们才放心啊。这怎么能是……害您呢?”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既点明了任务的来源,又重申了执行的原则,最后还给李伟戴上了一顶“经验丰富的老领导”的高帽。
李伟被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用棉花织成的网给罩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力气,反而越缠越紧。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当初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是让他们自己造假把问题抹平吗?这种话,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王德海和全办公室人的面说出来。
“我……我那是让你们解决问题!不是让你们给我制造问题!”李伟憋了半天,终于吼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我们就是在请求您帮我们解决问题啊。”苏晨立刻接话,脸上的表情更无辜了,“这一百零八个问题,每一个都牵涉到档案的真实性和严肃性,凭我们三个新人的资历和权限,哪一个敢擅自‘解决’?李哥,这责任太大了,我们担不起,只有您才担得起。”
“你!”李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晨,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他终于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他当初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是为了此刻。如果苏晨他们真的“聪明地”把事情摆平了,功劳是他的;如果出了事,责任就是苏晨他们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晨非但没有“耍小聪明”,反而“愚蠢”到了极点,把所有问题都摆上了台面,还非要逼着他这个“领导”来签字画押。
这哪里是愣头青,这分明是索命的阎王!
“够了!”
一直处在暴怒边缘的王德海,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了一声。他现在没心情看这两个人打太极,他只知道,市府办赵科长的电话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口,巡查组随时会兵临城下,而眼前的烂摊子,随时可能爆炸。
他一把从苏晨手里夺过那个档案袋,动作粗暴得像是要把它撕碎。
“李伟!”王德海死死地瞪着他,因为愤怒,眼角都在抽搐,“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昨天到底是怎么跟他们交代的?!”
李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最后的审判来了。他咬着牙,准备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苏晨头上:“王主任,我就是让他们正常工作!谁知道他们这么阳奉阴违,故意夸大问题,给我上眼药!”
“哦?是吗?”
一直沉默的苏晨,突然幽幽地开口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点开了聊天软件,然后将屏幕转向了王德海。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迟缓,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王主任,我们也是怕担责任,所以在工作最棘手的时候,给李哥发了信息,详细汇报了档案问题的严重性,恳请他能‘全过程指导’和‘亲自拍板把关’。”苏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李伟最后的谎言。
王德海的目光,瞬间被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吸引了过去。
那上面,小赵用词谦卑的请示,和李伟那句冰冷的、充满了不耐烦的回复,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知道了。一些小事,还要反复请示?抓紧时间干,别耍小聪明!】
王德海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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