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里,我们会详细描述每一个问题,比如:‘2016年度XX村扶贫款项中,发现一笔五万元的支出,事由为‘误工补贴’,但缺少具体人员名单及签收确认,我等晚辈才疏学浅,不敢擅自定论,恳请李哥予以明示’。”
“再比如:‘XX重大工程史料汇编中,关于奠基仪式的参与领导名单,A文件记录为七人,B文件记录为九人,经反复核对,均无勘误痕迹。此事涉及领导排名,兹事体大,非我等职级所能判断,特上报李哥,恭请裁决’。”
“我们不解决任何问题。”苏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只负责发现问题,和……提出问题。”
“他李伟不是想当皇帝吗?那我们就把雪片一样的奏折,堆到他的龙椅上。他不是想当总指挥吗?那我们就把一道道无解的军令,送到他的指挥部里。”
“他要的是一份完美的报告?好,我们就给他一份‘完美的问题报告’!”
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小赵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他看着苏晨,感觉自己像在看一个魔鬼。不,比魔鬼还可怕。魔鬼只是单纯的坏,而苏晨,是能把人卖了,还让那人一边笑着数钱,一边对他感恩戴德。
老钱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震惊,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伟明天早上,看到这份“问题报告”时,那张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成黑色的脸。
“干!”
老钱猛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十年机关生涯磨平的棱角,仿佛在这一刻又重新变得锋利起来。
“我他娘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马卫国在的时候,他就是头号狗腿子,现在还想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做梦!我这就去把他那些宝贝疙瘩全翻出来!”
说着,老钱戴上老花镜,拿上一个小马扎,一头扎进了档案堆里,那架势,不像是在整理文件,倒像是个准备拆迁的工兵。
小赵也备受鼓舞,热血上涌:“我也去!我今天就把这些破玩意儿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出几百个问题来!”
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那堆积如山的档案,不再是压在心头的巨石,反而成了一座等待挖掘的宝山。
加班,不再是痛苦的折磨,而成了一场有趣的、充满刺激的寻宝游戏。
苏晨坐在电脑前,新建了一个文档,敲下了标题——
《关于史志办档案交叉检查复核工作中若干疑难问题的请示报告(初稿)》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两位同事干劲十足的背影,嘴角扬起。
他能清晰地看到,原本笼罩在小赵和老钱头顶的灰色气运,此刻正被一种昂扬的、带着斗志的红色气运所取代。而他们三人气运的汇合,竟然在办公室这片被李伟的黑气污染的场域中,撑开了一片小小的、明亮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结界。
时间,在键盘的敲击声、纸张的翻阅声和偶尔压抑不住的低呼声中,飞速流逝。
“哎!苏晨,你快看这个!这儿,这儿的发票,居然是连号的!”
“小苏,来,这本给你。马卫国当年出国考察的报销单,你看看里面有多少乐子。”
“哈哈!找到了!这孙子当年写的总结报告,把‘艰苦奋斗’写成了‘艰苦‘奋’斗’,这个‘奋’字是错别字!算不算问题?”
“算!必须算!标题就用‘关于李伟同志早年工作报告中出现错别字,是否影响其光辉形象的定性问题探讨’!”
夜深了。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窗内,是三盏孤零零的台灯,和三个越干越起劲的“复仇者”。
凌晨四点。
当第一缕微光从地平线透出时,老钱和小赵终于直起了酸痛的腰。
他们面前的地上,已经分出了泾渭分明的两堆档案。一堆是“没问题”的,寥寥无几;另一堆是“有问题的”,堆成了新的山丘。
而苏晨的电脑屏幕上,那份报告,已经洋洋洒洒地写了十几页,密密麻麻,全是问题。每一个问题下面,都配上了最恭敬的请示和最诚恳的“求解”。
“搞定了。”苏晨敲下最后一个句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小赵和老钱凑过来看,当他们看到那份堪称“甩锅教科书”的报告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感。
“苏晨……你真是个天才。”小赵由衷地感慨。
“现在,我们怎么办?”老钱问道,“把这份报告,发给李伟?”
苏晨摇了摇头。
他把报告存好,加密,然后拷贝到自己的手机里。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桌上的外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不。”
苏-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现在,我们去吃早饭。然后,回家,洗澡,换衣服,睡上一觉。”
“什么?”小赵和老钱都愣住了。
苏晨拿起手机,晃了晃,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这份大礼,不能这么早就送出去。”
“得等客人到了,气氛烘托到位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亲手交到我们尊敬的李哥手上,那才叫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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