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别墅庭院,稳稳停在了熟悉的位置。魏逸丞一直紧绷的肩线微不可察地松了下来,像是漂泊的小船终于回到了避风港。
魏麟哲熄了火,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少年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了几分,“到家了,高中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魏逸丞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扣,声音闷闷的。
“只是还好吗?”魏麟哲伸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那眼底残留的不安和疲惫无处遁形,“跟我说实话,小崽,在学校到底感觉怎么样?”
这声熟悉的小崽,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瞬间击溃了魏逸丞强装一天的镇定。他眼圈微微发红,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哽咽:“我一点都不好,先生,我很害怕,也很想家”
最后几个字,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害怕听到先生说他不独立,不懂事,都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还这样黏人。
然而,预想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
魏麟哲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用力将他拥入了怀中,这是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拥抱,带着魏麟哲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
魏麟哲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崽你放心,我在这里,家也在这里,只要我不忙,我就会在门口等你,如果有事情,我也会提前告诉你,让李叔去接你”
魏逸丞的脸埋在先生的肩窝,用力地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抓住了魏麟哲背后的衣服,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我知道你怕什么”魏麟哲轻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怕我哪天不耐烦了,或者觉得你麻烦,就把你丢在学校让你住宿,是不是?”
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更紧地贴向他,默认了这个猜测。
魏麟哲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少年搂得更紧了些,“小崽,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是你的家,永远都是,我答应过你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以后也不会,让你中午在校休息,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不是不让你回家,明白吗?”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算得上温柔,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敲在魏逸丞的心上。
“我知道了”魏逸丞闷闷地应了一声,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软了下来。
魏逸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深地埋进魏麟哲的肩窝,轻轻蹭了蹭,像只确认安全领地的小动物,魏麟哲便也不再追问,只一下下抚着他的背,任由车内被一种宁静的亲密感填满。
过了好一会儿,魏逸丞才抬起头,眼圈还红着,但情绪显然稳定了许多。
魏麟哲松开怀抱,却没有立刻退开,他仔细端详着少年微微泛红的眼眶,指腹轻轻擦过他湿润的眼角,这个动作自然而亲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呵护。
“好了,我们回家”魏麟哲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一块压舱石,瞬间稳住了魏逸丞所有飘摇不定的心绪。
他先下了车,绕过车头,替魏逸丞打开了车门,少年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动作有些迟缓,魏麟哲也不催促,只是伸手,将他手中攥了一路的书包自然地接了过来,单肩背在自己肩上。
“走吧”他朝魏逸丞伸出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而温暖,魏逸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魏麟哲的手掌立刻收拢,将他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牵着他,一步步走向那扇亮着暖光的家门。
这个牵手的习惯,从魏逸丞初来这个家时就养成了,那时他更小,更不安,魏麟哲便是这样牵着他,带他熟悉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告诉他,这里从此就是他的归属。
如今魏逸丞已是高中生,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过于宠溺,但在他们之间,却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安抚。
别墅里灯火通明,管家李叔早已候在门口,见到两人牵着手进来,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意,“少爷,小少爷,回来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魏麟哲应了一声,松开魏逸丞的手,却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餐厅走,“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餐桌上摆着的都是魏逸丞喜欢的菜色,显然是特意吩咐过的,魏麟哲吃饭时话不多,但会不时给魏逸丞夹菜,看着他碗里堆起小山,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晚餐在安静却温馨的氛围中进行。魏逸丞扒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魏麟哲。先生吃饭的姿态总是优雅从容,即使在处理公司最棘手的事务时,似乎也不曾见过他失态。此刻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那份惯常的冷峻。
魏逸丞心里那点残存的不安,在这寻常的家常景象里,终于彻底消散了。
饭后,魏麟哲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房处理公务,而是对魏逸丞道:“小崽,跟我来一下书房”
魏逸丞的心微微一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先生,魏麟哲的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还是立刻站起身,默默跟在那道挺拔的身影后面。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和旧书卷的气息,这是魏逸丞熟悉的、属于魏麟哲的味道,让他感到安心,又因未知的谈话内容而有些忐忑。
魏麟哲在宽大的书桌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魏逸丞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又挺直了背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生。
“别紧张,不训你”魏麟哲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最新版的手机递给少年。
“先生”魏逸丞眨了眨眼睛,问道:“这个手机…是给我的吗?”
“手机是给你的”魏麟哲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现在的手机是初一给你买的,现在上了高中,也该给你换新的了,这个手机功能更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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