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
顾念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瞬间刺破了林心婉那因为狂热而变得滚烫的空气。
监控室里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林心婉脸上的兴奋笑容，瞬间凝固。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顾念薇，那眼神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顾念薇，你什么意思？”
她可以容忍苏晨说她的艺术“不够”，因为苏晨能提出更有趣的玩法，那是同类之间的交流。
但她绝对不能容忍，顾念薇这个满身铜臭味的资本家，来质疑她的艺术！
顾念薇却没有看她。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监控屏幕上，那个蜷缩在椅子上，抖得像一片落叶的肖俊凯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等待着被处理的垃圾。
“你的玩法，太拖沓，太注重形式，效率太低。”
顾念薇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铺直叙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
“观众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们想看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艺术，而是最直接，最血腥，最能满足他们真实的窥私欲。”
她说着微微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那个一直像雕塑般站立着的金丝眼镜律师。
律师心领神会，弯下腰，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厚得像一本字典的文件。
“第一个任务。”
顾念薇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像是在宣读一份最终的判决书。
“让他，当着全网两千多万观众的面，朗读这份，由我们公司的专业团队紧急为他整理的，他出道以来，所有被曝光，或者未被曝光的黑料。”
“共计，一百零八条。”
“从他练习生时期，霸凌同期队友，到他出道后，私联站姐，睡粉，劈腿，玩弄多名女性感情，再到他耍大牌，辱骂工作人员，以及他那几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巨额偷税漏税……”
“一条一条，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这，才是审判。”
“而不是，你那套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唱唱跳跳。”
轰！
如果说林心婉的计划是艺术，那顾念薇的这个提议，就是最赤裸裸的公开行刑！
她要的，不是什么艺术的反差感。
她要的，是直接扒掉肖俊凯所有的伪装，将他最丑陋，最肮脏的一面，血淋淋地展现在全世界面前！
让他社会性死亡！
“你！”
林心婉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感觉自己的艺术，被顾念薇用最粗暴，最不屑的方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顾念薇！你他妈懂个屁的艺术！你这是审判吗？你这跟开个新闻发布会有什么区别？！”
“粗暴！野蛮！无聊透顶！”
林心婉彻底炸了，她指着顾念薇的鼻子破口大骂。
然而，顾念薇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能最快解决问题的，就是最好的方法。”
“至于无聊？”
她那双幽深的眸子，终于转向了林心婉，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至少，我的方法，能让他死得更快一点。”
“你……”
林心婉被她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感觉自己，跟这个女人根本就无法沟通！
监控室里的气氛已经凝固，CEO王海吓得几乎当场心肌梗塞，抱着头躲在角落里，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在出生时就死了。
眼看着，这场由两个疯女人主导的“艺术审判”，还没开始就要因为“导演”之间的内讧而彻底崩盘。
一直坐在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吵架的苏晨。
终于，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劝架，而是径直走到了总控台前，那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一个巨大的虚拟轮盘，瞬间投射到了监控室的主屏幕上。
轮盘被分成了108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词条：【霸凌队友】、【辱骂助理】、【私联站姐】、【情感欺诈】……
“哎……”
他拿起总控台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那带着一丝慵懒和笑意的声音，同时在监控室和那个白色的“审判庭”里响起。
“两位老板，别吵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直播间里那两千多万观众。
【？？？谁在说话？】
【这声音……是那个神秘小哥哥？！演唱会那个！】
【总导演出现了！我操！】
苏晨无视了弹幕的爆炸，他看着主屏幕上，那个已经陷入呆滞的林心婉和面无表情的顾念薇，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林导的‘艺术’，讲究的是过程的折磨和戏剧的张力，非常精彩。”
“顾总的‘审判’，讲究的是结果的真实和致命的效率，同样无可挑剔。”
“但……”他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一丝恶魔般的蛊惑。
“只让他唱跳，过程太单一；只让他念稿，高潮来得太快，后面就索然无味了。”
“所以……”
苏晨的手，在轮盘中央轻轻一点。
“我们为什么不把它们，结合起来呢？”
他对着对讲机，仿佛在对全世界宣布新的游戏规则：
“这叫‘罪恶轮盘’。直播间的观众，可以通过打赏获得旋转轮盘的机会。”
“轮盘的指针，停在哪一条罪状上，我们的‘演员’，肖俊凯先生，就必须……”
苏晨的目光，透过监控，落在了那个已经吓傻的肖俊凯身上，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残忍。
“……就必须用最有‘艺术感’的方式，将这条罪状‘表演’出来。”
“比如，抽到‘辱骂助理’他就得一人分饰两角，把当时辱骂的内容和场景，声情并茂地重演一遍。抽到‘情感欺诈’，他就得给当事人打电话，现场直播求得原谅。”
“顾总提供‘子弹’，林导负责‘行刑’的方式。”
“一个负责内容的‘真实’，一个负责过程的‘艺术’。”
苏晨放下对讲机，摊开双手，像一个完成了杰作的艺术家，微笑着看向那两个，因为他这番话而陷入呆滞的女人。
“这样一来，既有效率，又有美感。”
“这才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完美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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