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左秀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三角眼精光四射!对啊!怎么忘了那冤大头老大!
她立刻煽风点火:“对!找你哥去!他在工地上挣现钱呢!你是他亲弟弟,他不帮谁帮?快去!让他给你操持!他要是敢尥蹶子,老娘就去他工地上闹!让他一分工钱都拿不着!”
被母亲一拱火,汪细能仿佛得了尚方宝剑,风风火火就奔临乡的工地而去。
临乡工地上,尘土飞扬,叮当声刺耳。汪细卫正和师傅李池卫扛着一根沉重的梁木,汗水在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淌出道道沟壑。
远远瞥见弟弟汪细能探头探脑地找来,他心里“咯噔”一沉:家里出事了?爹还是娘?他赶紧撂下活计,胡乱抹了把汗迎上去,语气带着急切:“细能?你咋来了?家里咋了?”
汪细能一把攥住哥哥沾满灰土和木屑的胳膊,竹筒倒豆子般把来意抖搂干净:崔家催婚,家里没钱,娘让他来找大哥操办婚礼,要钱要物!
汪细卫听完,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心像被浸进了腊月的冰窟窿。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一脸理直气壮等着他“兜底”的弟弟,一股深重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一个要成家立业的男人,自己不想着扛起担子,反倒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伸手向已经分家、自身难保的兄长要钱办排场?这是什么道理?
他深吸一口带着木屑和尘土味的空气,强压着翻腾的怒意,尽量平和地开口,声音带着砂纸打磨过的粗粝。
“细能,哥的难处,你不是不知道。分家出来,石岩屋空得跑老鼠,啥都得置办,还欠着田木匠的工钱,欠着邻居的木料钱,拉了一屁股饥荒。
工地上挣这几个血汗钱,刚够糊口还债。你结婚是大事,哥替你高兴,可……”
他摊开那双布满老茧、裂口和青紫淤痕的手掌,那是沉默却最有力的诉说,“哥实在是掏不出一个子儿帮你操办啊。”
“你诓谁!”汪细能一听就炸了毛,声音陡然拔尖,引得附近几个叼着烟卷歇气的工友都侧目看来。
“你对小妹咋那么大方?嫁妆置办得十里八乡都眼热!轮到我这儿就哭穷?凭啥?!汪细卫!你偏心眼偏到胳肢窝了!”他像个撒泼的顽童,当众就嚷开了,丝毫不顾汪细卫瞬间铁青的脸色。
汪细卫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强忍着把这不成器的弟弟掀翻在地的冲动,一把钳住汪细能的胳膊,低吼道:“甭在这儿现眼!跟我回去说!”
不由分说,连拖带拽地把骂骂咧咧的汪细能拉离了喧嚣的工地,朝他们租住的僻静小院走去。
小院里,潘高园背着大狗子,和杨春燕刚收拾完早饭的家什,正坐在小马扎上喘口气。看到汪细卫拽着满脸不忿、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汪细能进来,都是一愣。
汪细卫耐着性子,在院子里又给汪细能掰开揉碎地讲了一遍自己的困境,他希望弟弟能明白,能体谅。
可汪细能哪里是来听道理的?他就是来要钱的!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大哥汪细卫就是他的“钱袋子”和“靠山”,从小到大,只要他闹,大哥总会妥协。
这次,也必须一样!他梗着脖子,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车轱辘话:“我不管!你就得管!你不管我结不成婚娘就来闹!”
一直旁听的杨春燕,这个十七岁、心直口快的姑娘,看着汪细能这副无赖嘴脸,实在压不住火了。
潘高园待她亲厚,汪细卫是她敬重的大哥,她“腾”地站起来,指着汪细能,清脆的声音带着怒其不争:
“细能哥!你也是堂堂七尺的汉子!要娶媳妇了,不想着自己下力气去挣,倒像个蚂蟥似的缠着细卫哥吸血!
就算细卫哥这回勒紧裤腰带帮你把婚结了,那往后呢?生娃养娃、盖房买粮,你是不是都得扒在细卫哥身上吸一辈子血?”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了汪细能的痛处和那点可怜的虚荣心上。
他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杨春燕,破口大骂:“哪轮到你放屁?!老子家的事轮得到你个黄毛丫头插嘴?滚一边去!”那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杨春燕气得浑身发抖,一股血性直冲头顶!她顺手抄起砧板旁那把磨得雪亮的菜刀,往前一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汪细能!你再骂一句试试?!你当这还是汪家坳由你撒野呢?你再敢对细卫哥耍横,信不信我剁了你伸过来讨嫌的爪子!”
她年纪虽小,但常年劳作,力气不小,此刻怒发冲冠,菜刀寒光闪闪,还真有几分唬人的煞气。
潘高园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死死抱住杨春燕拿刀的手腕,声音带着焦急:“春燕!放下!快放下!别犯浑!”
她心里又急又痛,急的是怕春燕真伤了人惹下大祸;痛的是汪细能实在不成器,更恨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辱骂帮他们的人。
但作为汪家的媳妇,在这种兄弟争执、尤其是小叔子明显胡搅蛮缠的时候,她深知自己不能轻易插嘴,更不能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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