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电子钟跳到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昭昭的指尖还停在手机屏幕上。
小禾刚回复的“收到”二字泛着冷白的光,像两粒小冰碴子嵌在对话框里,映得她瞳孔微微收缩。
空气静得能听见屏幕像素点轻微的嗡鸣,像是电流在低语。
她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玻璃上凝成一小片模糊的霜,又迅速消散——这层楼早已断了暖气。
她站起身,椅子在水泥地面划出刺啦一声响,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
这动静惊得她自己都颤了颤,指尖一缩,才想起整层楼的人早走光了,连负责安保的老张都回家给孙子煮宵夜去了。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闪了闪,投下忽明忽暗的红光,像某种无声的警报。
她走到控制台前,食指按在“压力感应地板”的红色警示灯上。
灯温温的,像块没焐热的玉,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感,仿佛地底还埋着未熄的脉搏。
沈知白的脚印轨迹还停在投影屏上,那个在“妹妹录音触发点”徘徊的光斑,像滴悬而未落的泪,在幽绿的网格中微微颤抖。
她记得三天前系统自动归档的提示音响起时,自己悄悄按下了“保留72小时”——这违规操作让她掌心渗出薄汗,金属边缘硌着指节,泛起一阵微麻。
“小禾。”她对着空气喊了一嗓子,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才反应过来助理早裹着毯子回员工休息室了。
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去调环境参数面板。
金属旋钮在指尖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每一下都像在拨动时间的齿轮。
她把灯光频闪频率从0.5秒调到0.3秒——和“沉默法庭”里邓伦崩溃时的照明节奏分毫不差。
光线骤然急促,投在墙上的影子开始抽搐,像被无形的手撕扯。
老式磁带录音机是从奶奶旧物箱里翻出来的,三天前她亲手从阁楼搬下,机体锈迹斑斑,边角还贴着褪色的标签:“儿童情绪实验·1998”。
此刻它蹲在诊室角落,像一只沉睡的蝉,胶带转筒蒙着灰,插孔边缘有氧化的绿痕。
她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嘶嘶作响,像雨落屋檐,忽然混入一段童声,细弱如丝:“爸爸,我好累……但你说不能哭。”那声音带着磁带特有的沙哑震颤,仿佛从地底爬出,直抵耳膜深处。
“有些人不会主动开口,但身体记得怎么求救。”她对着空密室轻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杂音吞没。
磁带的转筒在黑暗里转出幽蓝的光晕,一圈圈扩散,像瞳孔在收缩。
三天后的深夜,林昭昭蜷在监控室的转椅上,眼皮直打架,每一次闭合都像有细线拉着神经。
小禾给她泡的薄荷茶早凉透了,杯壁结着水珠,杯底沉着几片枯叶子,像沉在湖底的船,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微微晃动。
茶香早已散尽,只剩一点涩味在鼻腔后端萦绕。
突然,门禁系统的提示音炸响,尖锐的“滴——”声刺破寂静,她猛地坐直,后颈的骨头发出咔咔两声,像生锈的铰链被强行拧动。
投影屏亮起来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
沈知白的身影出现在“废弃诊疗中心”的走廊里,白衬衫下摆没塞进西裤,在监控的红外模式下泛着灰,轮廓边缘微微抖动,像信号不良的旧录像。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鞋底与地面接触时几乎没有声音,可林昭昭却仿佛听见了——那是种极轻的、湿漉漉的摩擦声,像枯叶在雨后滑动。
直到停在那把褪色的咨询椅前。
“坐啊。”林昭昭对着屏幕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银坠子——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刻着“昭”字的老银锁,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渐渐被体温焐热,边缘微微发烫。
沈知白坐下了。
他没碰桌上的任何设备,甚至没抬头看墙上的老挂钟,只是低头盯着地面。
监控麦克风捕捉到细微的抽气声,短促而压抑,像被掐住喉咙的呜咽。
他的肩膀像被风吹动的芦苇,轻轻抖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透过耳机传来,几乎与空调低鸣融为一体。
林昭昭的鼠标在压力数据界面快速滑动,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左脚的敲击频率,和她电脑里“情绪抑制训练”的标准放松节拍完全对不上,反而和焦虑发作时患者自我安抚的模式高度吻合。
指尖一阵发麻,仿佛电流从脊椎窜上。
“Me14……隐形的颤抖。”她在文档命名栏输入这行字,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眼角干涩,像被风吹久了。
“林小姐,您要的法律意见书。”孙律师推开门时,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两声轻敲后,门轴发出低沉的吱呀。
他把牛皮纸袋放在桌上,金属搭扣碰撞的声响让她惊了一下,像冷铁敲在骨头上。
“权威期刊那篇论文,初稿里把您的名字全删了。”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着冷光,“不过最后加了句,‘或许我们一直误解了’稳定’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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