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被误导的生路
城城那如同发现救命稻草般、却又带着巨大不确定性的低呼,让石窟内本就稀薄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霉味、尘土气息,还有众人身上沾染的汗味与淡淡的血腥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浓烈,呛得人鼻腔发紧。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胸腔里那火烧火燎的疼痛感都在这一刻被暂时遗忘——那是长时间奔跑、缺氧和恐惧交织留下的后遗症,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着肺叶。
秦川几乎是立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凑了过来,膝盖处的伤口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却浑然不觉,动作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僵硬,裤腿上凝结的血痂被拉扯开,渗出一丝暗红的血迹。七月也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手脚并用地挪近,冰冷的岩石摩擦着她早已破损的裤管,磨得皮肤生疼,她却只是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就连一直蜷缩在地、气息微弱的小雅,也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灰尘,黯淡的目光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投向那本摊开在城城膝上、纸质泛黄脆化、仿佛承载着某个逝者最后执念的笔记本。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细若蚊蚋的气音,随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像是风中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三人紧紧地头碰着头,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围住最后一滴甘泉,借着石缝处透入的那一缕微弱得可怜、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白光线,瞪大了酸涩无比的眼睛——眼球布满血丝,干涩得像是要黏在一起,每一次眨眼都带着细微的刺痛。他们全神贯注地、几乎是逐字逐句地辨认着那些字迹,指尖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笔记本的纸页薄得像蝉翼,边缘已经卷起、破损,有些地方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不知是干涸的血迹还是泥水。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潦草扭曲,显然是笔记的主人在生命最后的倒计时里,用颤抖的手,拼尽最后一丝清明写下的。每一个笔画都带着仓促与绝望,仿佛能看到书写者当时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对生的极度渴望。
“这里……看这里!”城城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紧张而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尾音甚至有些破音。他用脏污且微微发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一段相对笔画清晰一些的记录,指尖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攀爬和摩擦,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老茧,此刻却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生怕用力过猛会让这脆弱的纸页碎裂,毁掉这唯一的线索。
“‘向……西北侧……岩壁……留意……大片……浓密……深绿色藤蔓……遮蔽的……裂隙……’后面……‘内有……汹涌……地下河……水流……极其湍急……冰冷刺骨……水中……有……强大……暗流……漩涡……但……水声……及……空气……流动……似乎……强烈暗示……通往……外界……’!”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每念出一个词,心脏就狂跳一下,胸腔里像是有一面鼓在猛烈地敲击,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这段文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们眼前的黑暗——这与他们之前发现的那个被巨蛇“蛇母”盘踞的出口裂口,是完全不同的方向!一条全新的、未被探索过的可能生路,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绝境之中。
城城念完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闪烁着混杂着狂喜与不安的光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忍不住反复确认那些字迹,生怕是自己因为过度疲惫和恐惧而产生了幻觉。
“还有这里!关于那条怪物的!”秦川的语速更快,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压抑着火山喷发般的情绪。他指向另一段更加潦草、几乎是潦草到扭曲的文字,那些笔画纠缠在一起,像是书写者在极度恐惧中失控的情绪,“‘必须……不惜一切……避开……主巢……蛇母……’——它果然有个代号——‘……曾经……极度……畏强光……与……浓烟……尤其……畏惧……军用……信号弹……燃烧……瞬间……产生的……剧烈……镁光……与……特殊……化学……烟雾……’……”
念到这里,秦川的呼吸骤然一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眉头死死地锁紧,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额头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后面的字迹陡然变得更加狂乱、扭曲,笔画断裂又重叠,几乎难以辨认,像是书写者在写下这些文字时,正遭遇着巨大的危险,随时可能被中断。
“‘……但……近期……观察……它……发生……进一步……未知……变异……表现……出……适应性……不再……畏惧……甚至……’后面几个字看不清了……‘……接近……危险……’”
秦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冰冷的石头砸中,沉得让他喘不过气来。曾经的弱点?这三个字曾让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可“变异”“不再畏惧”这几个词,又将那点希望瞬间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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