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清闲得有些发慌,却又漫长到让人难熬。大夫再三叮嘱要静养,便大多时候半靠在土炕的被褥上。那被褥是用旧麻布缝的,里面塞着晒干的稻草,硬邦邦的硌得人不舒服,却已是家里能拿得出手的最好铺盖。
百无聊赖间,目光便常常越过窗台,落在屋里屋外的角落,像个局外人般,悄悄观察着这个即将扎根的家。
屋里的景象早已看熟:土墙被烟火熏得发黑,墙角堆着的干柴码得整齐,缺腿的木桌用石头垫着,桌角摆着豁口的陶碗;屋梁上悬着几串大蒜和玉米棒子,是家里仅有的“装饰”,也透着几分过日子的实在。
天还蒙着一层灰蓝,院子里的鸡还没打鸣,爹和大伯就已经披好衣裳,扛着锄头、背着竹筐出门了。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晨光里,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田地的小路上——地里的庄稼耽误不得,哪怕是家里有人受伤,农活也得按时跟上。等他们走后,奶奶娘和大伯母便陆续起身,厨房里很快飘起袅袅炊烟,柴火噼啪作响,女人们一边烧火做饭、洗衣择菜,一边趁着间隙缝补衣物,针脚在磨破的布料上细密游走,把旧衣裳改得合身,留给更小的孩子穿。
就连家里的孩子们也闲不住。大姐帮着喂猪、剁柴;二哥和三哥挎着竹篮就往山里去割草抓虫喂鸡、挖野菜。回来时,竹篮总是装得满满当当;永平哥更是早早成了家里的帮手,跟着长辈下地、上山,晒得黝黑的脸上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食物的匮乏是最直观的感受。一日三餐端上桌的,永远是蒸红薯、还有掺了大半野菜的杂粮糊糊,偶尔能在碗里见到几粒糙米,都算是难得的“改善伙食”。姜月妍留心观察了许久,发现只有过年、中秋或是家里有人过生辰时,桌上才会出现一点小米、绿豆之类的杂粮,至于肉,更是整年都难见几次。
还从家人们的闲聊中,慢慢摸清了山仔村的处境。这里坐落在大巴山脉深处,四周被群山环绕,进出山只有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遇上雨天泥泞难行,交通极其闭塞。村里人世代靠山吃山,地里种些耐活的红薯、玉米,闲时上山采野菜、捡山货,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完全靠天吃饭。更让人揪心的是医疗条件——村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郎中,靠着几本旧医书和经验看病,手里的药材也多是常见的草药,若是得了风寒、跌打损伤之类的小病还好,一旦遇上咳血、急腹症这样的重病,基本只能听天由命。
这些发现像种子一样落在姜月妍心里,越发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时代,贫穷和疾病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两把刀。恍惚间,想起了某些小说里常写的“金手指”设定——若是真有那么一个能储物、能种粮的空间,家里的米缸就不会空,亲人生病也能有药治,日子何至于过得这般艰难?
自嘲地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糙硬的稻草。这念头也太不切实际了,不过是看了些小说后的胡思乱想罢了。
穿越这种只在故事里出现的事,已经砸到了头上,从现代的幼儿园老师变成了古代深山里的九岁女童,这已经是天大的奇遇,老天爷哪能把所有的好运都给自己?空间、异能之类的,终究是虚幻的念想。
深吸一口气,把这不着边际的想法压了下去,转而琢磨着等腿伤好利索了,先跟着哥哥们上山认认野菜,再想想怎么挖点值钱的草药补贴家用——与其盼着虚无缥缈的助力,不如靠自己实在。
可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命运早已埋下了惊喜的伏笔。这个此刻被归为“妄想”的念头,竟会在不久后的一个昏沉午后,随着一场梦境悄然降临,真真切切地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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