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号自然是最有资格竞标此单的!欢迎之至,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瓶儿!”
王伦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心中了然,这命运轨迹当真奇妙。
没想到在这梁山泊的比物会上,竟又遇到了第二位《金瓶梅》中的关键人物。
这便是那日后命运多舛、以倾城美色和泼天财富闻名的李瓶儿?
此刻她尚待字闺中,未经历那诸多波折,仍是李公甫掌心里备受宠爱、不谙世事的明珠,骄纵任性,却也鲜活明媚,已初具倾国之色,言语行动间尽是财富堆砌出的十足底气。
李瓶儿对朱大榜的奉承似乎早已习惯,只是矜持地点点头,目光流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好奇,恰好落在正将自己的布样和文书也放入同一托盘的孟玉楼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孟玉楼一番,从她身上那件料子虽好却款式保守的鹅黄衣裙,到发间那唯一一支品相寻常的素玉簪子,再到她脸上那几点虽经薄粉尽力遮掩却仍被李瓶儿捕捉到的浅淡微麻痕迹。
李瓶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弧度,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声音不大不小,却如同珍珠落玉盘,清脆地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哟,这不是清河县的孟家姐姐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她故意拖长了娇滴滴的调子,仿佛真是他乡遇故知般的惊喜。
“怎么,孟家布坊如今…也想接下梁山这么大的单子了?妹妹我依稀记得…姐姐家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周转上有些难处么?还听闻韩提举那边…”
她眨着一双看似无辜纯真的大眼睛,语气“关切”得近乎刻薄。
“这么大的量,姐姐家布坊那几口老池子…还转得开么?人手、银钱可还凑手?”
“可千万别为了争口气,硬撑着勉强呀,万一到时候交不出货,误了梁山好汉们的大事,那可就…啧啧,真是罪过呢。”
话语看似是姐妹间亲切的关心问候,实则字字如绵里藏针,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视和挑衅,精准无比地直指孟家可能存在的资金链危机和官府压力。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许多道目光或同情、或看戏、或探究地聚焦在孟玉楼身上。
孟玉楼脸色控制不住地微微一白,指尖悄然收紧,但眼神却瞬间变得更加沉静坚韧,如同水底深处的寒玉。
她迎着李瓶儿那看似天真实则锐利的目光,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福,声音清晰而平稳,不见丝毫慌乱。
“有劳瓶儿妹妹挂心了。孟家虽小门小户,比不上妹妹家业豪富,但百年积攒的信誉犹在,祖传的技艺传承未绝,此番周转,自有章程应对,不劳妹妹费心。”
“此单关乎我孟家上下数十口人的生计存续,玉楼自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怠慢。”
“哦?是么?百年信誉…听着倒是怪吓人的。”
李瓶儿掩口娇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随意地摆弄着自己腕上那价值不菲的金镯,目光已轻飘飘地转向高台,仿佛孟玉楼和她那点“可怜”的挣扎与硬气,已如脚下的尘埃般,不足挂齿,不值得她再多费半点心神。
“那妹妹我就拭目以待,好好看看姐姐家的‘百年信誉’,今日在这梁山泊,究竟能值几何咯。”
很快,几位主要的竞标者——包括财大气粗的李家和势单力薄的孟家布坊——的布样和密封的报价文书都被收齐,呈递到了高台之上。
朱大榜清了清嗓子,请了三位德高望重、须发皆白、在布业行当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行尊上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现场评判布匹质量。
评判过程细致而专业,近乎苛刻。
行尊们将几家提供的麻布样品对着窗外投入的明亮天光,仔细查看经纬线的密度是否均匀、有无断头或结节;用手反复揉搓、甚至用力拉扯布角,感受其韧性和耐磨程度;又将各家棉纱样品细细捻在指尖,感受其捻度是否均匀一致、纱线是否柔韧有弹性,甚至有人凑近鼻子,仔细嗅闻染料是纯正的植物清香还是带有劣质矿质的刺鼻气味。
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布匹摩擦时发出的细微窸窣声和行尊们之间低低的交流与争论声,空气紧张得仿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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