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城之内,一纸露布(古代军事捷报或讨伐文书)墨迹未干,便由快马传向魏境各州郡,字字如刀,直指许昌的曹爽。
其文曰:
“大将军曹爽,荷三朝先帝之殊遇,负伊尹、霍光之托孤重任,然其豺声蜂目,包藏祸心,久蓄不臣之志。其罪有四,昭然天下:
一曰僭越无度。爽竟敢私乘天子舆驾,擅用武库禁兵,甲胄兵器盈于私邸,符节印信藏于卧榻,起居用度堪比帝王,其心可诛!
二曰紊乱朝纲。爽擅改太祖、高祖所定祖制,任人唯亲,擢升何晏、邓飏等浮华朋党为心腹,使黄门侍郎张当窥伺天颜、传递宫禁秘事,朝堂上下乌烟瘴气。
三曰丧师辱国。昔年爽统兵出潼关伐蜀,空耗粮秣十万斛,却无半分战功,致使士卒冻馁交加,野外采薇充饥,怨声载道,军威尽丧。
四曰秽乱宫掖。爽竟敢将先帝遗留的才人充作私宅伎乐,在椒房禁地演奏郑卫之音(靡靡之乐),伤风败俗。昔年董卓擅权,亦不过剑履上殿;爽更甚之,使弟曹羲领中领军、曹训掌武卫营,洛阳城门内外皆其爪牙,形同割据。
今爽更挟持天子曹芳于许昌,欲自立门户,分裂大魏。此獠不除,大魏何安?
今洛阳朝廷承太后懿旨,奉宗庙社稷之重,号令各地州郡兵马:速提兵进逼许昌城下,共诛此国之蠹虫,复大魏之正统!”
露布传至许昌,曹爽君臣震怒,当即拟写驳斥文书,以魏帝曹芳之名昭告全国,历数司马懿之罪:
“太傅司马懿者,河内老狐也!外饰周公辅政之貌,内怀王莽、董卓篡逆之奸。昔年受明帝托孤之重,今竟行废立之事,其恶有三,罄竹难书:
一曰诈疾欺君。懿早年诈称风痹,卧床不起,实则阴养死士三千于府中,私藏甲胄倍于王师,窥探国之神器久矣。趁天子与大将军拜谒高平陵之际,悍然发动兵变,劫持太后,操纵朝堂,形同谋逆。
二曰威逼圣驾。懿纵兵袭击天子返程仪仗,致使圣躬受惊,百官惶恐,若非大将军曹爽率部拼死护卫,大魏宗庙社稷几近倾覆,日月蒙尘。
三曰祸乱民生。懿私铸五铢钱,扰乱币制,使司州粮价腾踊,民不聊生,市井间竟有‘斗粟换金珠’之谣,百姓苦不堪言。
此贼不死,董卓郿坞之祸(董卓筑坞藏财、祸乱朝纲)将复见于今,梁冀跋扈之灾(东汉外戚梁冀专权)将重降于魏!凡我大魏臣民,当同仇敌忾,共讨此獠,清君侧,正乾坤,护佑天子与宗庙!”
两纸文书传至各州郡,魏国疆域旋即分裂为两派:洛阳以司马懿为核心,许昌以曹爽、曹芳为正统,各执一词,剑拔弩张。
洛阳朝廷所控区域,以司州(洛阳所在)为核心,囊括并州全境、荆州新野之地,麾下兵马合计十二万。
其中既有潼关郭淮的驻防军,又有荆州新野邓艾的边军,皆为常年防备蜀汉的精锐,作战经验丰富,装备精良。
支持者多为司马懿门生故吏、朝中非宗亲系大臣,如刚上任的并州牧孙礼,便坚定站在洛阳一侧。
其优势在于:
司马懿久经行伍,沉稳老练,且洛阳乃大魏旧都,太后、传国玉玺、帝玺皆在宫中,名分上占尽先机;更兼曹爽十余年在朝飞扬跋扈、任人唯亲,魏国百姓与非宗亲官员多盼其倒台,民心向背已见分晓。
然其劣势亦明:司马懿年事已高,所控州郡、人口远不及许昌,根基尚浅。
许昌朝廷则掌控兖、青、徐、冀、幽五州之地,兵马十六万有余,规模更胜洛阳。
支持者多为曹爽党羽、曹氏宗亲及世家贵胄,如幽州牧田豫、青州牧徐质、徐州牧满宠、兖州牧王基、扬州牧王凌等,皆手握重兵。
其优势在于:魏帝曹芳在许昌,各地军政长官多认可天子正统地位,曹氏宗亲亦同情曹爽遭遇;且徐州满宠、扬州王凌所率之军,乃常年防御东吴的劲旅,水陆齐备,军械整齐。然其短板更为致命:
曹爽十余载倒行逆施,早已民心尽失,民间多视其为“乱政之臣”;司马懿则以“周公辅政”自居,形象远胜曹爽——若论谋略与威望,曹爽与司马懿相比,恰如驽马比麒麟、微星比皓月,相去甚远。
更复杂者,两派势力范围并无明确界限,犬牙交错,且诸多地方实力派持“坐山观虎斗”之态,对两京号令阳奉阴违,虽表面尊奉,实则拒不从命。
譬如许昌方面,大司农桓范深知新野邓艾兵权之重,急令李胜手持天子敕令,赶赴荆州就任荆州刺史,欲联合荆州牧夏侯和,夺取邓艾兵权。
然邓艾早已心向洛阳,拒不奉天子敕令,只认洛阳朝廷诏令,更紧锁新野城门,麾下三大营军官校尉皆听其调遣,李胜、夏侯和徘徊多日,数次交涉无果,只得狼狈返回南阳,空手而归。
洛阳城内,司马懿听闻邓艾拒命之事,既喜其忠诚,又忧其观望之心,当即以洛阳朝廷名义加封邓艾为荆州都督,令其亲率两万兵马进攻许昌,余下兵力留守新野,谨防蜀汉偷袭。不料邓艾亦有顾虑,以“粮草匮乏、蜀国诸葛亮蠢蠢欲动”为由推脱,不愿轻易卷入两京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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