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程师沙哑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技术科这潭沉闷的死水里,虽然没有激起惊涛骇浪,却荡开了一圈圈清晰的涟漪。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到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
“搁置了?”陆远脸上的蠢萌和天真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绝望的情绪所取代。他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丝烛光,却被告知那只是鬼火的旅人。
他一步窜到老工程师面前,因为动作太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他一把抓住了老工程师端着大茶缸的手,滚烫的茶水晃出来几滴,洒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老师傅!您……您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眼神,“有……有过规划?真的有过?”
老工程师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缸差点脱手。他叫钱工,是水利局里资格最老的技术员,一辈子都在跟图纸和数据打交道,性子沉稳,见惯了大事小情,却很少见到像陆远这样,情绪如此外放的年轻人。
“咳咳……你先放手,小伙子,别激动。”钱工把茶缸放到桌上,轻轻挣开陆远的手。
办公室里那个之前被茶水呛到的年轻技术员,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至于吗?一个搁置了十几年的破计划,看把他给激动的。”
“你懂什么!”陆远猛地回头,冲那年轻技术员吼了一嗓子,那股子急赤白脸的劲儿,活像一头护食的野狼崽子。
年轻技术员被他吼得一愣,随即撇了撇嘴,没再作声。
陆远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立刻转回头,脸上又换回了那种近乎哀求的神情,对着钱工,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钱老,对不住,我太着急了。您……您再仔细想想,那份图纸,那份规划,它……它还在吗?在哪儿能找到?就算是张废纸,对我,对我们村几百口人来说,那也是救命的宝贝啊!”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配合着他那张沾着灰、写满焦虑的脸,和那一身不合时宜的土气打扮,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冲击力。
办公室里其他几位工程师,原本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态,此刻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他们都是搞技术的,或许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但他们能从陆远身上,感受到一种纯粹的、为了某个目标不顾一切的执拗。这种执拗,他们年轻时或许也有过,只是早已被岁月和现实磨平了。
钱工沉默了。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浑浊的眼睛看着陆远,仿佛想透过这个年轻人,看到某些已经尘封的过去。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惋惜,有无奈,还有一丝不忍。“都十几年了,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谁还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当年的项目负责人,早就调走了,后来……后来好像还犯了错误,下去了。那项目,也就成了个半拉子工程,谁也不愿意再提。”
钱工的话,像一盆冷水,把陆远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得只剩下一点火星。
“那……图纸呢?”陆远不死心,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祈求。
“图纸……”钱工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浓茶,似乎在借助茶叶的苦涩来搜寻记忆的角落。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钱工,等着他的下文。
“按规定,所有项目资料,不管成没成,最后都得归档。”钱工缓缓地说,“应该……应该是在局里的档案室里。不过,那地方堆了几十年的故纸堆,卷宗都堆成山了。你又不知道具体的项目名称和年份,想从里面找一份十几年前的搁置图纸,跟大海捞针,没多大区别。”
“档案室!”
这两个字,在陆远听来,不亚于天籁之音!
只要有个地方,就不怕找不到!
“谢谢!谢谢钱老!太谢谢您了!”陆远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对着钱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那架势,就差当场磕一个了。
“您就是我们红旗村的大恩人!等我们村通了水,我一定让我爹……不,我们全村人,给您立个功德碑!”
钱工被他这番操作搞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去去去,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什么都没帮你,能不能找到,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能!一定能!”陆远信心满满,他挺直了腰杆,眼里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向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让这间沉闷的办公室,都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这小子……”戴眼镜的中年人摇了摇头,“有股傻劲儿。”
“傻人有傻福吧。”另一个工程师接话道,“就是不知道,这福气他接不接得住。”
钱工没有说话,他重新端起茶缸,看着窗外,眼神悠远。他只是没说,当年那个引水规划,他也是参与者之一。那个项目之所以搁置,不仅仅是负责人犯了错误那么简单,背后,还牵扯到更复杂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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