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王二麻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似乎没想到我敢无视他的挑衅。
我走到田埂上,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土质干硬,结成了块,我用手指捻了捻,粗糙的颗粒磨得指尖生疼。我又抬眼看了看田垄的走向和密度,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地,是谁翻的?”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淡淡地问道。
王二麻子跟了过来,脸上那副玩味的笑容又挂了起来:“回大人的话,是兄弟们一起翻的。怎么,大人瞧着,有何不妥?”
“不妥之处,太多了。”我转过身,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群士兵。
“其一,深耕不足。”我指着脚下的土地,“土质板结,地力未曾发散,种子下去,根扎不深,遇风易倒,遇旱易枯。”
“其二,行距过密。”我又指向那些排列得杂乱无章的田垄,“禾苗之间,当留有余地,以利通风透光,争抢阳光雨露,只会两败俱伤,穗小粒稀。”
“其三,沟渠何在?”我的目光扫过整片田地,“田间无沟,遇雨则涝,积水不退,禾苗烂根。遇旱则无水可引,只能望天打卦。此乃耕种之大忌。”
我每说一条,王二麻子和那群士兵脸上的表情就古怪一分。他们脸上的玩味和轻蔑,渐渐被一种困惑和茫然所取代。他们大概从未想过,种地这件事,还能讲出这么多门道来。
我说的这些,不过是后世最基础的农业常识,合理密植、开挖沟渠、深耕垄作,但在生产力低下的汉末,却无异于天方夜谭。
王二麻子愣了半晌,似乎在消化我的话。他那只独眼里闪烁着狐疑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才干笑两声:“大人说得……头头是道。只是,俺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地的,也没见饿死。大人您这套说法,新鲜是新鲜,可俺们……听都没听过啊。”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个士兵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像是一个信号。
瞬间,压抑的气氛被打破,周围的士兵们再也绷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还通风透光?禾苗又不是人,通什么风?”
“就是,种地不种密一点,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土地?”
“还挖沟?多费劲啊!下雨了,老天爷赏饭吃,不下雨,挖了沟也没水啊!”
“我看这位姜大人是读书读傻了吧?把书本当成地来种了!”
嘲笑声,议论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轻蔑,而是一种看傻子般的怜悯和嘲弄。
王二麻子看着我的窘境,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诚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看笑话的笑容。他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对我说:“大人,您瞧,不是兄弟们不听话,实在是……您说的这些,太过于……异想天开了。种地可不是耍嘴皮子,得靠力气和经验。”
我站在田埂上,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他们的笑声,比张飞的冷哼更刺耳,比袁熙的刀剑更伤人。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我终于明白,刘备把我扔到这里,或许不全是考验,也不全是保护。
他或许,只是单纯地想把我这个“麻烦”,扔到一个没人信我,没人理我,让我自生自灭的地方。
而眼下,我面临的,就是上任第一天的,第一次“自灭”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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