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深处,夏末的寒意已经悄然渗透。参天的古木如同沉默的巨人,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半天空,只漏下零星破碎的光斑。林间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腐殖质的微酸,以及远处隐约飘来的、属于原始森林的淡淡腥气。
肖雯雯靠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冷杉树干上,冰冷的树皮透过防护服传来丝丝凉意,让她因过度消耗而滚烫的神经稍稍舒缓。在她身前不远处,陈默正压低声音,和几个同样衣衫褴褛、但眼神锐利的汉子围在一起。他们手中拿着粗糙的木炭,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布满苔藓的青石上划拉着什么,低声交谈着。那是矿工们凭记忆勾勒出的简陋地图,标注着可能的巡逻路线、废弃的矿洞和几处隐秘的补给点。
石星火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上,小脸依旧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怀里抱着肖雯雯的医疗匣——此刻它只是一个冰冷的金属盒子。男孩的小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匣子光滑冰冷的表面,目光却紧紧追随着陈默他们的动作,耳朵竖得老高,努力捕捉着那些压低的、关乎生存的字眼:“……三道沟……暗哨……粮食……鬼子讨伐队……”
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门框下等死的孤儿了。那双眼睛里,恐惧被一种新生的、近乎贪婪的渴望所取代——对生存知识的渴望,对理解周围这陌生而残酷世界的渴望,对那些能保护自己、保护他人的力量的渴望。肖雯雯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接触时空管理局基础物理手册时的影子,那是一种生命本能对认知边界的冲击。
肖雯雯的目光从石星火身上移开,落回自己腰间。那艘失去光泽、布满焦痕的时空梭残骸,如同一个沉重的诅咒,紧贴着她。就在刚才短暂休整时,它毫无征兆地又震动了一下!这一次,不再是微不可察的震颤,而是一次清晰、短促、带着明显能量脉冲的悸动!仿佛垂死的野兽不甘心地最后蹬了一下腿!
嗡……
那震动伴随着一丝微弱的、但绝不容错辨的温热感,瞬间穿透防护服,灼烧着她的皮肤!比之前的信号更加明确,更加……接近!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管理局的追捕者,已经将锚点锁定在了这个时空坐标附近!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在时间之海中高速穿梭,距离抵达……或许只剩下最后几层薄纱!
“先生?”陈默的声音打断了肖雯雯的思绪。他结束了和同伴的商议,快步走到肖雯雯面前,脸上带着矿工特有的、被生活磨砺出的凝重和担忧,“路探明了。往东,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老鹰嘴’背面的林子,林子深处有个早年废弃的炭窑洞,地方够大够隐蔽,鬼子轻易找不到。就是……”他顿了顿,粗糙的大手搓了搓布满胡茬的下巴,声音更低了些,“就是这山里,不太平。除了讨人厌的‘黑皮狗’(伪满警察),还有……还有胡子(土匪)。”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忌惮,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在这乱世,胡子固然凶残,但也未必全是毫无底线的恶棍。有些,也曾是被逼上梁山的苦哈哈。
“胡子?”肖雯雯眉头微蹙。这个时代的复杂性远超冰冷的数据库记录。她来自一个秩序高度统一、阶级壁垒森严的未来,对这种原始的、游走于秩序边缘的暴力组织缺乏直观认知。她只知道,任何不确定因素,在眼下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嗯,”陈默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风传,山里新拉起来一杆子,打头的好像姓周,报号‘穿林风’,听说……不太祸害穷苦人,专挑鬼子和汉奸的补给队下手。但也有人说他们心狠手辣……真真假假,谁也摸不准。”他看了一眼肖雯雯腰间那奇异的“铁疙瘩”,又补充道,“不过有先生在,咱们……咱们底气足些。”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石头上的石星火突然跳了下来,抱着医疗匣噔噔噔跑到肖雯雯身边,仰着小脸,眼神异常认真:“姐姐,胡子……是坏人吗?像鬼子一样的坏人?”
他的问题很直接,带着孩童特有的、对世界非黑即白的朴素划分。但肖雯雯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更深的东西——他在尝试理解“敌人”的定义,在尝试构建自己对这个混乱世界的认知框架。
肖雯雯沉默了一下。她蹲下身,平视着石星火的眼睛。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映着她自己疲惫却坚定的倒影。
“星火,记住,”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在这片土地上,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不是靠‘听说’就能分清的,更不是靠他们‘像不像’谁就能决定的。敌人,是那些想要我们死、想要夺走我们土地和尊严、想要永远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人!朋友,是那些愿意和我们一起对抗这些敌人,愿意为穷苦人争一条活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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