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石觉得,这辈子打过最憋屈的仗,就是护送这三麻袋“土疙瘩”。
一路上风雪交加,刀子似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他们这支伪装成商队的人马,顶着风雪往北境赶,越走,心越是沉到了谷底。
天,是真他娘的冷。
有好几次,暴风雪说来就来,整支车队被死死困在山坳里,连人带马冻得跟冰坨子似的。车轮子陷进能埋掉半个人的深雪里,根本推不动。
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只能靠人。
他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脱了外甲,只穿着单衣,用肩膀扛,用手刨,硬是靠着血肉之躯,在雪地里杀出一条道来。
最险的一次,一辆马车打滑,半个车身都悬在了悬崖外面,车夫吓得脸都白了。是王大石第一个扑上去,死死拽住车辕,胳膊上的青筋跟蚯蚓一样暴起,吼着让其他人过来帮忙。
等把车拉回来,所有人都瘫在了雪地里,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头儿,你说殿下到底让咱们送的啥宝贝?比俺老婆本还金贵!”一个叫刘三的年轻兵士,嘴唇冻得发紫,一边用力啃着冰碴子似的干粮,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
这小子,就他话多。
王大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扁酒囊,扔了过去:“喝口,暖暖身子,省得你那张嘴被冻上。”
刘三嘿嘿一笑,赶紧拧开灌了一大口,辣得直咳嗽,脸却瞬间红润起来。
“殿下的事,是咱们能打听的?别说这袋子里是土疙瘩,就算是一袋子马粪,咱们也得给它囫囵个儿送到地方!”王大石嘴上训着,心里却也犯嘀咕。
这趟任务,处处透着诡异。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九王爷的斥候。
那些家伙跟狼一样,神出鬼没。他们好几次在远处的山脊上,看到那些穿着九王爷军服的骑兵,在风雪中游弋,一双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远远地盯着他们。
每到这时,带队的玄衣卫指挥使周大人,都会立刻做出手势。
整个车队瞬间就“活”了过来。
有人故意让车轮陷进雪里,有人大声吆喝着“推车”,有人则缩进车里,装出一副被大雪困住、冻得半死不活的倒霉商贩模样。
演戏,就要演全套。
这天,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一队斥候径直从山坡上冲了下来,马蹄踩得积雪四溅,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斥候队长,一脸横肉,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周大人身上:“你们是干什么的?”
周大人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意,活脱脱一个常年奔波算计的商队管事。他躬着身子迎上去,双手在袖子里一揣,再拿出来时,已经多了一小袋沉甸甸的银子,悄无声息地塞了过去。
“军爷,军爷,行个方便。”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们是‘王氏铁行’的,给北边矿上送点铁料。您瞧这鬼天气,车陷在雪里了,正发愁呢。”
那斥候队长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上的横肉松弛了些,露出一丝贪婪。他随意地用马鞭,在旁边一辆装满铁矿石的大车上敲了敲,发出“梆梆”的沉闷声响。
可他的眼神,却飘向了队伍中间,那辆盖得最严实、也守得最紧的马车。
王大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身边的几个老兵,看似在低头搓手取暖,实则肌肉都绷紧了,手已经按在了藏在棉衣下的刀柄上。
只要周大人一个眼神,他们就会在瞬间暴起,让这些斥候血溅当场!
“那车里,装的什么?”斥候队长下巴一抬,指向了那辆装着土豆的马车。
周大人的笑容不变,甚至更热切了些:“哎哟,军爷,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给矿上苦哈哈们备的口粮,都是些陈米烂谷子,粗糙得很,可别污了您的眼。”
说着,他朝后面使了个眼色。
刘三机灵地抱出一个小酒坛,满脸堆笑地跑了过来:“几位军爷在风雪里巡逻辛苦了,这是我们自家带的烈酒,给军爷们暖暖身子!”
斥候队长的目光在酒坛和周大人那张“真诚”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酒坛。
“算你们识相!”
他没再多问,拨转马头,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中,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王大石刚想松开刀柄,却看到周大人依旧死死盯着斥候离去的方向,脸色比这风雪还要冷。
“头儿,怎么了?不是都走了吗?”刘三凑过来小声问。
王大石顺着周大人的目光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远去的斥候队长,在山脊上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不着痕迹地,朝另一个方向,做了一个极为隐蔽的手势。
那不是军中通用的任何一种手令。
更像是一种……江湖暗号!
周大人缓缓收回目光,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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