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将林建军和赵大勇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岩壁上。赵大勇正拿着一把缴获的美军步枪,手把手地教林建军如何分解结合,粗粝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部件上灵活游走,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你看,这M1加兰德的扳机组件得这么拆,”赵大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像磨过的砂纸一样粗糙,“别用蛮力,它这卡榫有个小机关,按住这儿,轻轻一拧就下来了。”
林建军跟着他的动作尝试,手指却没那么灵活。他擅长精密的钳工活,却对这种充满杀伐气的武器有些生疏,好几次都差点把零件掉在地上。
“别急,慢慢来。”赵大勇咧开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你修坦克是一把好手,这玩应儿跟坦克比,简单多了,就是个打子弹的铁疙瘩。”
赵大勇是林建军在维修连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比林建军大两岁,来自山东农村,家里三代都是农民,小时候没读过书,却天生一副好身板,憨厚勇猛,据说参军前能徒手打死一头野猪。他在连队里是出了名的“猛张飞”,修装备不行,玩枪打炮却是一把好手,上次总攻,他还客串了一把机枪手,压制得美军抬不起头。
两人分到一个班后,很快就熟络起来。赵大勇佩服林建军的技术,觉得这城里来的小伙子看着文弱,手里的活儿却硬气;林建军则喜欢赵大勇的直爽,在这勾心斗角的环境里,这样的真诚格外难得。
“我教你认枪,你教我认字,咋样?”赵大勇突然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我娘说了,这辈子没文化,走到哪儿都让人瞧不起。等打败美国鬼子,我还想回家当村长呢,不认字可不行。”
林建军笑着点头:“行啊,正好我带了本字典,晚上没事就教你。”
从那天起,坑道里就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白天,林建军和赵大勇一起修坦克、火炮,赵大勇帮他扛沉重的工具箱,给他讲农村的趣事;晚上,林建军就拿出那本磨得卷边的字典,教赵大勇认字,从最简单的“人、口、手”开始,赵大勇学得认真,常常一个字要写几十遍才肯罢休,手上磨出了茧子也不喊疼。
“这个字念‘军’,解放军的军。”林建军在地上用树枝写着,“上面是个宝盖头,下面是个‘车’,意思是军队像战车一样,能保卫国家。”
赵大勇蹲在地上,跟着用手指比划,嘴里念叨着:“军……解放军的军……”他的手指粗糙,却异常灵活,学了半个月,已经能认几十个字了,连王铁牛都打趣他:“大勇这是要当文化人了,以后可别跟我们这些大老粗混了。”
赵大勇听了,只是嘿嘿笑,转头又缠着林建军教新字。
这天下午,林建军正在调试一门122mm榴弹炮的炮栓,赵大勇蹲在旁边给他递扳手,突然说:“建军,我总觉得今天不对劲,眼皮老跳。”
林建军笑了笑:“能有啥不对劲?不就是修炮吗?”
“说不清,就是心慌。”赵大勇挠了挠头,朝洞口望了望,“这几天美军的飞机来得勤,我估摸着,怕是又要搞大动作。”
他的话刚说完,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就划破了天空,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快!隐蔽!”连长的吼声在坑道里回荡。
所有人都扔下手里的活,往坑道深处跑。林建军刚跑两步,突然想起工具箱里的那本《军械维修图解》还没拿——那是王师傅送他的,上面有他密密麻麻的批注,比命还重要。
“我去拿本书!”林建军大喊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别去!”赵大勇想拉住他,却慢了一步。
就在林建军弯腰去捡工具箱的瞬间,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山体都在摇晃。一枚重磅炸弹落在了坑道入口附近,巨大的冲击波掀飞了伪装网,碎石像雨点一样从头顶落下。
“小心!”
林建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往旁边一推,身体重重撞在岩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挣扎着抬头,看到赵大勇正挡在他刚才的位置,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在他的背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棉衣。
“大勇!”林建军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赵大勇趴在地上,嘴里涌出鲜血,看到林建军没事,艰难地笑了笑:“我……我没事……你……你没被砸着吧……”
“别说话!”林建军的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赵大勇的后背已经塌陷下去,显然伤得不轻。
周围一片混乱,战士们忙着抢救伤员,呼喊声、爆炸声、呻吟声混杂在一起。林建军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赵大勇还等着他救。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赵大勇的伤势:背部受创,呼吸困难,嘴角有血沫,这是典型的内出血症状,必须立刻处理,否则撑不了多久。
“王班长!快拿急救包!”林建军大喊,同时小心翼翼地将赵大勇平放在地上,解开他的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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