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轻轻拂过紫禁城的宫墙,将翊坤宫的雕花窗棂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昨夜密谋策划的余音仍然在殿内悠悠回荡,年世兰已早早起身,端坐在梳妆镜前。铜镜中映照出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当下最紧迫之事,便是借那碗所谓的“安胎药”,精心演绎一场好戏,让皇上与皇后对她彻底消除疑虑。
颂芝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散发着浅褐色药香的瓷碗走进屋内,指尖还残留着药汁的温热:“娘娘,温太医刚差人送来的,他说按照您的吩咐,仅添加了极少量的朱砂。”年世兰接过药碗,目光凝望着碗中轻轻晃动的药汁,语气平静而淡漠:“温太医果然‘臣心如水’,办事分寸把握得当,既完美营造出早产的假象,又丝毫不损伤胎儿。”言罢,她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苦涩之感刚刚弥漫至舌尖,她便故意紧蹙眉头,抬手轻轻扶住额角,瞬间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娘娘!”颂芝低呼一声,急忙上前搀扶,指尖轻托她臂弯,刚将她轻轻安置于床榻,殿外便骤然响起太监尖细高亢的通报:“皇上驾到——”声犹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踏月穿风般疾步入内。其人身着玄底金丝云龙常服,袖口与衣襟绣着九章纹样,金线细密如星轨流转,腰间束着青玉描金带,步履急促却不失帝王威仪。苏培盛紧随其后,双手捧着朝珠,额角微汗,神色局促,显是随驾仓促离朝,礼制未及周全。“爱妃,你可安好?”皇帝一撩衣襟,在床畔落座,眉宇间满是焦灼与疼惜,“朕正临丹墀受礼,闻你昨夜头晕心悸,片刻未停,即命缓朝,快教太医来瞧!”
年世兰斜倚软枕,身姿如烟柳拂水,轻柔婉转,恰似洛神凌波而出。纤秾合度的体态隐于柔光锦缎之间,因有孕而微丰的肩颈线条愈发温润,下颌微丰,肤若新瓷,莹然生光。青丝如墨云倾泻肩头,仅以一枚素银明珠步摇松绾髻心,碎发随呼吸轻颤,如蝶翼微动,不施脂粉,反添三分清愁,比那浓妆盛饰更见风致——慵懒如春睡初醒,娇憨似花阴微颤,清隽婉妙,不染尘俗。
她望着皇帝眼底那毫不遮掩的忧切,指尖轻轻扣住玉枕边缘,似在强忍不适,唇角却勉力扬起一抹柔弱笑意,如风中初绽的梨花,怯而不哀。发间那枚明珠步摇随她颔首轻晃,碎光流转,如泪似星,在她素净的颊边漾开一圈圈温婉的光晕。声音轻得像檐下飘过的柳絮,几近呢喃:“皇上万金之躯,岂可因臣妾一介微躯而误朝政?殿前百官候旨,国事如炬,片刻耽搁皆系天下苍生。臣妾方才不过一时气弱,略歇片刻早已无碍。若因小恙而劳圣心久驻、误了军国大计,岂不令臣妾惶愧难安?还望陛下速回乾清宫理政,莫教天下人道臣妾不知轻重,贻误君前。”
她语罢,唇色虽苍白,却仍牵起一抹温软笑意,如薄雾笼月,轻柔却不失光华:“臣妾只是昨夜贪看月色,多坐了会儿,今日才略感发虚。太医院开的安神汤很是对症,方才已用过了,陛下不必挂怀。”说着话,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心疼,“倒是陛下,眼底青影又重了几分,定是昨夜批折子到三更了。天下万机系于一身,可也得保重龙体才是。”
见天子仍蹙眉不语,她悄然伸出手,指尖轻扯了扯龙袍袖缘——那动作极轻、极柔,带着几分怯怯的亲昵,又在触到帝王衣料的瞬间悄然收回,宛如一片雪花落于掌心,未及握拢便已融尽。她低声道:“让臣妾看着陛下用盏参茶再去议事,可好?就当……全了臣妾这点痴心。”
话音未落,已转头向宫人温声吩咐:“去将小厨房煨着的参茶取来,记得用那个青瓷盏。陛下不喜金银器的俗气,素净些才合心意。”
皇帝闻言,心口一热,连忙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眉头霎时拧成一个“川”字,声音都染了心疼的颤意:“朝政哪有你和腹中孩儿重要?朕的江山再重,也重不过你这一声‘不碍事’。”他紧紧裹住她的手,仿佛要以掌心的温度驱散她所有的虚弱,“朕已传了温太医,即刻前来诊脉。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余一切,自有朕在。”语气坚定,如金石掷地。
她越是这般退让体谅,不争不扰,皇帝便越是心软如絮。他最是偏爱这等贤惠温婉的性子,不骄不妒,心怀大局,仿佛他的江山与家事,皆被她轻轻一语纳入怀中。而年世兰,正是将这份“贤惠”演到了骨子里:柔弱中藏锋,退让中取信。她知道,帝王最动心的,不是炽烈的爱,而是看似无私的成全。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殿外传来宫女清亮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宜修缓步而入,一身石青色对襟宫装,衣摆与袖口滚着细密的暗纹金丝,日光轻落,水仙纹样在织物间若隐若现——那是皇帝素来钟爱的花。她鬓边斜簪两支通体莹润的花草簪,细巧的水仙花苞缀于发间,衬得发髻端庄齐整;头顶珊瑚花钿饱满温润,压住满头青丝,也压住了岁月无声的痕迹。脸上笑意温婉,可就在踏入殿门的刹那,那笑意在眼底凝了一瞬,快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已泄露了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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