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闻言挑眉,指尖敲击桌沿的力道陡然重了几分,瓷面发出清脆的闷响:“呵,竟有这事?皇上刚登基时,本宫跟着皇后去甘露寺祈福,倒也瞧过些门道。那主持静岸看着心慈,却是个连自家徒弟都管不住的软性子,寺里的事全由旁人拿捏。剩下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就说那监寺净白,眼窝子浅,心又黑。甄嬛才刚生下孩子没出月子,身子虚得连坐都坐不稳,她倒好,转头就克扣了甄嬛的月子炭火,寒冬腊月只给半盆凉透的糙米粥,美其名曰‘佛门清苦’。那眉眼间的算计,跟乌拉那拉宜修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不是皇后的心腹,谁信?”
“还有寺里那些比丘尼,也全是拜高踩低的主儿。见净白针对甄嬛,一个个跟得了指令似的——给她洗的尿布故意晾不干,夜里在她窗根下故意大声诵经吵得她没法安歇,连她给孩子缝衣裳的针线,都能被人偷偷换成又粗又硬的麻线。一个个披着袈裟,心里装的全是龌龊事,就盼着看甄嬛月子里熬垮身子、护不住孩子。整个甘露寺,怕是只有静岸一个人还存着点佛门慈悲,可她那点慈悲,在一群豺狼虎豹跟前,顶个什么用呢!甄嬛在那儿,哪是坐月子?分明是遭罪!”
玉隐连忙掏出手帕按着眼角,指尖却故意没把泪珠按实,任它顺着指缝慢悠悠往下滚,连带着声音都添了几分刻意的哽咽:“娘娘说得太对了!如今甄嬛姐姐在甘露寺法号‘莫愁’,可这名字哪能真解了愁?妾身总听王府里的阿晋私下嘟哝,说他前阵子去京郊,远远瞧见姐姐穿着件洗得发灰、打了好几块补丁的僧衣,寒冬里拎着桶冰碴子井水去浇菜窖,手指冻得跟红萝卜似的,连握桶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垂着眼帘,帕子在眼下轻轻蹭着,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又飞快压下去,只把声音说得更委屈:“阿晋还说,姐姐吃的全是掺沙子的粗米,喝的是放凉的菜羹,连块咸菜都舍不得给。寺里的重活也全堆给她,挑水劈柴扫佛堂,累得直不起腰。那些比丘尼见了她就撞她、冷嘲热讽,说她是‘罪妇’就该受这份苦——还有净白师父,日日找她麻烦,罚她跪佛前、扔脏衣服,甚至故意打翻她的粥碗,说‘不洁之人不配吃斋’。”
说到这儿,她终于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年世兰,语气里满是“担忧”,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丝压不住的畅快:“妾身听阿晋说完,心里揪得慌,夜里都睡不好——姐姐从前在宫里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真是……真是让人心疼。”
年世兰眸底掠过一丝冷光,未再多言,示意颂芝将甄玉隐扶起:“其实你做得也无错。身为王府主母,本就该思虑周全,半点疏漏不得。只是凡事留一线,莫要做得太绝,反倒伤了阴鸷。”
甄玉隐话到了嘴边,又堪堪咽住,可心底那根刺实在硌得慌,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贵妃娘娘教训的是,可妾身这心,实在放不下。王爷清凉台的侍女采苹,生得一副天姿国色的模样,日日在王爷跟前伺候,妾身……妾身总觉如芒在背。原是想着借娘娘的势头送她入宫,也好断了这层隐患,可听娘娘这般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垂着眼,指尖不自觉绞着帕子,满是惶惑。
年世兰瞥她一眼,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沿,语气骤然冷了几分:“隐福晋,你这心思未免太浅了。”她顿了顿,看着玉隐骤然发白的脸色,继续道,“果郡王是什么人?他若真对一个侍女动了心思,你便是把人送进天牢,也挡不住他的念想。反之,他若无意,采苹便是日日在他眼前晃,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你这般急着动手段,倒像是做贼心虚,反而落了下乘。”
玉隐身子一僵,连忙屈膝告罪:“娘娘教训的是,妾身愚钝。”
“愚钝是其次,关键是眼界太窄。”年世兰端起一旁的酸梅汤,浅啜一口,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紧攥的帕子,“你如今是果郡王的侧福晋,掌着王府中馈,该在意的是府里的规矩、元澈的教养,是如何让王爷在外安心,而非揪着一个丫头不放。传出去,倒显得果郡王后院不宁,连你这主母也容不下一个下人,丢的是谁的脸?”
玉隐额头渗出细汗,头垂得更低:“妾身……妾身只想着护着元澈,一时竟没想这么多。”
年世兰放下酸梅汤,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添了几分怅然:“敬妃去后,六阿哥便没了正经的照拂之人。如今宫里发话,说由皇后与阿哥所一同看护他,太后闲时也会帮衬着照料。”
甄玉隐闻言猛地抬头,眉头瞬间拧成了结,语气里满是不安:“贵妃娘娘就不担心么?三阿哥本就是皇后的亲骨肉,如今再加上六阿哥,这样一来皇后手里就握着两位皇子了!母凭子贵,往后她的权势只会更盛,那您今后的处境……”
“处境?”年世兰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桀骜的傲气,“本宫的处境,从来不是靠旁人施舍,而是靠年家和腹中这个孩子撑着。”她抚了抚隆起的腹部,眼神锐利如刀,“皇后想拿六阿哥做筹码,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护得住。太后何等精明,怎会真让她一人独揽两位皇子的教养权?不过是做做样子,制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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