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与浣碧跪在金砖上,听得皇帝那番话,身子齐齐一颤。果郡王嘴唇翕动,想要求情——孟静娴虽有错,却罪不至抛尸乱葬岗,可迎上皇帝眼底翻涌的怒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浣碧低头望着怀中元澈皱起的小脸,眼角余光瞥见孟静娴瘫软如泥的模样,心头竟掠过一丝复杂的不忍:她原是想借毒汤扳倒孟静娴,夺回王府主母之位,却没料到会闹到这般无法收场的地步。
薛夫人见皇帝不肯松口,膝行两步扑到皇帝脚边,双手死死攥住龙袍下摆,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咚咚作响,很快便渗出血迹:“皇上饶命啊!求皇上看在沛国公府三代忠良、康熙爷在位时还为朝廷平定过南疆之乱的份上,饶静娴一条活路!她只是一时糊涂,并非真心要害碧福晋啊!”
她哭声嘶哑,见皇帝不为所动,忽然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刺浣碧:“再说!那浣碧也不是什么清白出身!她母亲何绵绵,原是康熙年间罪臣何正涣的女儿!当年何正涣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若非大理寺少卿甄远道私自徇情,把何绵绵藏在江南别院苟活,哪里还有浣碧这孽种的活路?甄家一家子欺上瞒下,让罪臣之女混入王府做侧福晋,这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啊!”
“还有莞嫔!”薛夫人的声音陡然尖利,连殿外的寒风似都被这股狠劲逼得顿了顿,“她早知道浣碧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却把亲妹妹当作奴婢使唤了近十年!平日里在皇上面前装得温婉贤淑、与世无争,背地里这般凉薄无情,简直枉为人姊、枉为妃嫔!皇上明察啊!这甄家一门,才是藏得最深的奸佞!”
这话如惊雷炸响,殿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浣碧身上。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抱着元澈的手臂不住发抖,仿佛坠入了万年冰窟——她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竟被薛夫人当着皇帝的面,撕得粉碎。
太后坐在梨花木椅上,手指紧紧攥着扶手,身子不住颤抖着。她原想等薛夫人求几句情,自己再出面打圆场,没料到薛夫人竟直接掀了浣碧的身世,还把甄家拖了进来。她轻轻咳嗽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劝和:“薛氏,慎言!浣碧既是果郡王侧福晋,又是莞嫔身边人,此事若没有实证,可不能胡乱攀咬。”话虽如此,她却悄悄抬眼观察皇帝的神色——她既要保沛国公府这颗老臣棋子,又不能让皇帝觉得自己偏袒外戚,只能先压着薛氏,看皇帝的反应。
薛夫人却像是没听见太后的话,依旧哭喊着:“太后娘娘!臣妾有实证!当年何绵绵在江南待产时,伺候她的老嬷嬷还在府中!甄远道当年给何绵绵送钱送物的账目,臣妾也能找到!若有半句虚言,臣妾愿让沛国公府满门抄斩!”她算准了皇帝最忌“欺君”二字,只要把甄家拖下水,让皇帝觉得甄家才是心腹大患,说不定能让孟静娴逃过一劫——即便不能,也要拉着甄家陪葬,不让孟静娴白死。
皇帝猛地从龙椅上起身,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带起一阵凛冽的风。他一步步走向薛夫人,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沉闷的脚步声在殿内回荡。行至三步之遥,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薛夫人,牙关咬得死紧,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狠厉:“你方才所言,若有半句虚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仿佛已看到沛国公府满门抄斩、血流成河的景象,“整个沛国公府,上至你家国公爷,下至府里的猫狗,便都跟着孟氏一同陪葬!”
太后忙起身劝道:“皇帝,息怒。薛氏也是急昏了头,才口不择言。不如先传那老嬷嬷和账目来对质,若真是实情,再处置甄家不迟;若不是,再罚薛氏也不晚。”她这话既给了皇帝台阶,又护了沛国公府——若薛氏真有实证,那是甄家该罚;若没有,也只是薛氏一人失言,牵扯不到整个沛国公府。
皇帝却没看太后,只盯着薛夫人:“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的老嬷嬷在哪?账目在哪?”
薛夫人梗着脖子道:“老嬷嬷在沛国公府西跨院,账目在臣妾的陪嫁箱底!只要皇上派人去取,立刻便能查证!”
皇帝冷哼一声,转身冲苏培盛厉声道:“去!派两个得力的内监,分别去沛国公府提老嬷嬷、取账目!再把莞嫔给朕带来!”
“嗻!”苏培盛哪敢怠慢,忙带着小太监匆匆离去。
“还有!”皇帝又补了一句,眼神冷得像冰雪,“传甄远道夫妇,即刻进宫觐见!朕倒要问问他们,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朕!”
这两道旨意一下,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太后坐回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事情终究还是闹大了。她看向薛夫人,眼神带着几分责备:“你啊,就是太冲动。若真牵扯出甄家,朝堂上的平衡怕是要被打破了。”薛夫人却低着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救孟静娴,哪怕搅乱朝堂也值。
果郡王垂着头,手指死死攥着朝服衣角,指节泛白——他最怕的就是此事牵扯到甄嬛,甄家若因“欺君”获罪,甄嬛在宫中的地位怕是保不住了。浣碧更是面无人色,怀中的元澈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无声地砸在孩子的襁褓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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