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是。”她缓缓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却多了几分硬气,“明日,我就备车,亲自带她进宫。”
薛氏这才露出点笑意,重新捻起桌上的佛珠,串珠在指尖转得轻快:“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这点委屈算什么?将来整个王府都是你的,还怕没有报仇的时候?”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雨停了,天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母女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着青石的地上,像两道拧在一起的藤蔓,各怀心思,却又紧紧缠在一处。
彼时暮春,翊坤宫的海棠落得满地碎红,被风卷着贴在青石板上,倒像铺了层胭脂。廊下荼蘼开得正盛,一串串雪白花穗垂在朱红廊柱边,风过处便簌簌落些花瓣,沾在路过宫女的发间,添了几分活气。年世兰凭栏瞧着这光景,鬓边赤金步摇随动作轻晃,珠串相撞发出细碎的响,忽然对身后的颂芝道:“前儿皇上说嘴里淡,让小厨房用新收的江米,混着去年晒的玫瑰花瓣蒸些糕来——要蒸得软些,别放太多糖。”
玫瑰是去年秋里她亲手摘了晒的,花瓣选的是半开的,晒得干透了还留着香;江米是江南新贡的,雪白雪白的透着亮。小厨房蒸出来时,揭了笼盖就闻见甜香,年世兰亲自用描金细瓷碟装了,食盒提在手里时还温乎着,珠钗摇曳间带起一阵暖香,往养心殿去得步履轻快。
刚到殿门口,苏培盛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打千儿的动作比往日更显殷勤:“娘娘可算来了!皇上刚还说呢,批阅奏折乏了,正想找些清爽吃食,奴才正要打发人去翊坤宫问呢,您就来了,真是巧!”
年世兰掀帘而入时,皇帝正对着奏折蹙眉,指节敲着案上的军报,见她进来,那点严肃顿时散了,眉眼都松快了些,招手道:“来得巧,朕这会子正馋些软糯的。”
她把食盒往御案上一放,取出碟子时带起热气,玫瑰香漫开来,混着殿里的墨香,倒不腻人。“刚蒸好的,凉了就僵了。”说着捻起一块递到皇帝嘴边,眼尾那点朱砂痣随笑靥颤了颤,娇俏里带着自然的亲昵,“您尝尝,甜不甜?”
皇帝张口接住,软糯的糕在舌尖化开,带着玫瑰的清香气,含混着赞:“还是你懂朕的口味。”伸手便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膝边,指尖划过她腕间金镯,冰凉凉的,“这几日前朝事多,倒没顾上你。”
“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知足了。”年世兰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正说笑间,小厦子轻手轻脚进来,垂首禀道:“万岁爷,果郡王侧福晋孟氏,带着侍妾浣碧在殿外求见,说是给您请安。”
年世兰喂糕的手顿了顿,抬眼与皇帝对视,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这时候带着有孕的浣碧来,多半是为了王府里那点事。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小厦子道:“让她们进来。”
孟静娴领着浣碧进来时,一眼就瞧见御座旁笑语嫣然的华妃——年世兰半倚在皇帝膝边,手里还捏着块玫瑰糕,皇帝正低头替她拂去落在衣襟上的花瓣,两人之间那股子旁人插不进的亲昵,刺得她眼仁发疼。她屈膝行礼的动作更显拘谨,膝盖碰在金砖地上,发出轻响,倒是浣碧,虽垂着头,小腹被柔蓝色锦裙衬得隐隐可见,请安时声音也比往日稳些:“臣妾浣碧,给皇上、华妃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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