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司徒府听雪轩。 空气凝重如同铅块。铜兽香炉中升起的青烟袅袅袅袅,却驱不散弥漫在轩室内的寒意。王允(貂蝉名义上的义父)端坐上首,须发微颤,脸色在烛光下显得异常灰败,眼中交织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一丝竭力压制的恐惧。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遍遍扫过下首端坐的几人。
吕布(貂蝉名义上的夫君)身披重甲未卸,斜倚在座椅上,英俊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沉的戾气,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目光偶尔掠过王允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董璜(董卓侄子,代表董卓)则大马金刀地坐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酷笑意,眼神像打量猎物般在王允、吕布和侍立在他们身后的蔡琰(苏清)脸上来回逡巡。
“……相国震怒!”董璜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恶意,“那日行刺的曹贼爪牙虽已伏诛,然其主谋曹操却潜逃在外,据说已在陈留竖起反旗!更有甚者,府中侍婢貂蝉,竟也在当夜离奇失踪!王司徒,奉先贤侄(吕布),相国念及二位功劳苦劳,暂未深究。但……关东群鼠聚于酸枣,蠢蠢欲动,洛阳城内,亦需涤荡!相国钧令:十日之内,务必查明貂蝉去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查无结果……”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阴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哼!相国若疑心有人内外勾结,放走了曹贼同党或是那细作貂蝉……那后果,恐怕就不是司徒大人能担待得起的了!”
“砰!”吕布猛地一拍桌案,案上茶盏跳起,茶水四溅。他脸色铁青,眼中凶光毕露:“董璜!你此言何意?莫非疑我吕奉先不成?!”他对董卓的畏惧根深蒂固,但对于董璜这种仗势欺人的废物,骨子里的桀骜与杀意瞬间被点燃。
董璜被吕布的杀气一冲,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又强撑着冷笑:“奉先贤侄息怒!在下只是传达相国之令。贤侄勇冠三军,对相国忠心耿耿,天下皆知。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王允,“司徒大人府邸,门禁森严,貂蝉姑娘一个大活人,怎会无声无息消失无踪?这其中的关节……嘿嘿,还需司徒大人好好思量才是!”
“你——!”王允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手指董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深知董卓的残暴多疑,貂蝉的失踪,加上曹操的叛逃,无论是否与他有关,都足以成为董卓清洗朝堂异己的完美借口!他几乎能闻到屠刀举起的血腥味。
“仲颖(董璜字)兄言重了。”一个沉静温和的声音响起。蔡琰(苏清)微微上前一步,对着董璜盈盈一礼,姿态从容不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义父痛失爱女(貂蝉),日夜忧心如焚,寝食难安。奉先将军亦是心急如焚,四处寻访。府中上下,早已里外搜索无数遍,实无线索。”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一缓。
“至于内外勾结……”蔡琰抬起头,目光清澈,坦然迎向董璜审视的眼神,“相国明察秋毫,岂会不知义父与奉先将军之忠心?府中出入,皆有严录。妾身近日为排解义父忧思,常往书肆寻访古籍善本,进出皆有府卫及书肆掌柜可证,所购之书亦登记在册,可随时查验。”她的话语条理清晰,不卑不亢,既为王允和吕布辩白,又巧妙地提供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书肆之行。同时,将“购买古籍”这个行为公开化、合理化,也完美掩盖了她投放“信鸽图”的真实目的。
董璜被蔡琰这通情达理又滴水不漏的话堵了一下,看着王允那副痛心疾首的老脸和吕布眼中压抑的怒火,一时倒也找不到新的把柄。他冷哼一声:“最好如此!十日期限,望司徒大人与奉先贤侄,莫负相国厚望!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吕布也冷哼一声,看都未看王允一眼,径直大步离开,沉重的甲叶撞击声渐渐远去。
听雪轩内只剩下王允与蔡琰。王允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席上,老泪纵横:“琰儿……为父……为父恐大祸临头矣!董卓……董卓他……”巨大的恐惧让他语不成声。
蔡琰连忙上前,低声安抚,心中却一片冰冷。她看到了王允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与自私,更看到了董卓屠刀高悬的阴影。十日期限,如同催命符!父亲(蔡邕)名义上受董卓“礼遇”,实则如履薄冰。必须自救!
她不动声色地将王允扶回内室休息。然后,独自回到书房。她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熹微的天光,迅速铺开蔡侯纸。这一次,她写的不是密码,而是一封真正的信,一封需要借由曹操那条刚刚建立的隐秘通道,传递出去、火烧眉毛的求救信!
“孟德公钧鉴:” “洛阳剧变,风雨如磐。王司徒府婢女失踪(蝉),董相震怒,限十日内寻获。璜(董璜)咄咄逼人,矛头直指司徒,疑其内外勾连。布(吕布)心疑,态转恶。父(蔡邕)虽蒙礼遇,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十日期至,若蝉无果,恐董相迁怒,祸延司徒府上下,乃至清流朝臣!琰,亦在危墙之下!此非仅一婢之失,实乃董卓借机涤荡异己、震慑朝野之始!酸枣义旗若举,必速!若缓,恐洛阳忠骨,尽化齑粉矣!琰泣血顿首!盼复!盼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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