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上的血迹尚未凝固,殷红刺目,黏稠地浸润着古旧的竹片纤维,也灼烧着曹操(林风)的神经。帐内死寂,唯有粗重的喘息和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毛玠、陈宫惊骇欲绝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脸上,典韦的铁戟已微微抬起,警戒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无……无事!”曹操猛地抬手,用沾满血污的袖口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决绝,仿佛要将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强行镇压下去。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竹简上那行诡异的符号与血字,眼神深处,最初的滔天怒火和族人受胁的绝望悲愤,正被一种更深沉、更锐利、近乎冰冷的震惊与狂喜所取代。
是了!是了!
√!阿拉伯数字!“毕达哥拉斯定理”!西元前五世纪! 这绝非巧合!更非蔡琰能凭空杜撰! 她……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也看到了那场撕裂时空的“神迹”!
一股莫名的战栗从脊椎尾端直冲头顶,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穿透历史迷雾的狂喜瞬间攫住了他。这不再是孤军奋战!在这黑暗如铁的时代洪流中,竟然还有来自彼岸的星光!虽然微弱,却足以撕裂这令人窒息的绝望!
“王福何在?”曹操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帐外,那送信的中年仆役战战兢兢被典韦提了进来,扑通跪倒:“小……小人王福,奉……奉小姐之命……”
“蔡小姐……可有口信?”曹操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他。
王福抖如筛糠,头几乎埋进地里:“小姐……小姐只说……此卷算经……或有……解忧之妙……望……望曹大人……仔细品读……若有……若有心得……可……可书于简末……由小人……带回……”他语无伦次,显然被帐内肃杀气氛和曹操身上的血腥气吓破了胆。
心得?书于简末?带回?
曹操心中雪亮!这哪里是送书,分明是跨越时空的第一次“握手”!蔡琰在用她的方式试探,在寻求确认!这卷竹简,就是一条隐秘的通信线路!
“取笔墨!新简!”曹操猛地低喝,眼中赤红未退,却燃烧起一种截然不同的、属于程序员林风的亢奋火焰。
毛玠、陈宫愕然不解。主公刚刚悲愤吐血,此刻竟要演算数学?这……这是气急攻心,神智错乱了么?然而曹操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两人不敢多言。陈宫默默取来崭新的空白竹简和笔墨。
曹操一把抓过毛笔,看也不看那染血的旧简,提笔便在新简上奋笔疾书。他的笔迹不再像平日那般雄浑有力,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精确与快速,如同冰冷的代码在流淌。
首先,是一组看似寻常的《九章算术》“粟米”章题目: “今有粟一斗,易粝米六升。问粝米一斗,易粟几何?”(现有谷子一斗,换糙米六升。问糙米一斗,能换谷子多少?) 他迅速列出比例式,得出结果:“粟一斗六升三分升之一。” (谷子一斗六又三分之一升。) 紧接着,他笔锋一转,在答案下方,竟将“一斗六升三分升之一”,用阿拉伯数字极其清晰地标注出来:“1斗 6升 1/3升”,并在旁边写下几个小字:“比例互换,可通有无。”这已超越了题目本身,更像是一种抽象的数学逻辑阐述。
第二题,则是“少广”章开方题:“今有积一万六千八百一步。问为方几何?”(现有一块面积一万六千八百零一步的土地,问正方形的边长是多少?) 他熟练地运用开方术,得出答案:“一百二十九步。”随即,在答案旁,用同样的阿拉伯数字标注:“√ = 129”。并附注:“开方之术,可解方圆之困。”
毛玠和陈宫伸长了脖子,越看越是惊疑不定。主公这写的是什么?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前所未见!还有那些注释,似乎蕴含着某种超越算题本身的深意?曹操却充耳不闻,沉浸在一种跨越时空的思维碰撞中,那眼神中的光芒,如程序员面对最精妙的逻辑挑战。
最后,他在新简末尾的空白处,笔走龙蛇,写下了一段看似不通却又暗藏机锋的文字: “洛水滔滔,天象晦暝。西元之纪,星陨如雨。尝闻极西有智者毕氏,定理传世,勾股同辉。今读周髀,方知大道东渐,先贤早证。叹服!然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骤雨不终朝,飘风不终日。孰为此万象之主?思之怆然。君处高堂,见闻或广,可有教我?操顿首。”
(洛阳的洛水波涛汹涌,天象昏暗不明。我曾在某年(西元纪年)见过陨星如雨般坠落。听说遥远的西方有位智者毕达哥拉斯,他的定理传世,与我们的勾股术交相辉映。今天读到《周髀算经》,才知道大道早已东传,我们的先贤早已证明。令人叹服!然而天地玄妙,宇宙浩渺。骤雨不会下一整天,狂风不会刮一整天。谁是这万象背后的主宰?想到这些,心中悲伤。您身处高位(指司徒府),见闻或许广博,可有指教我的地方?曹操恭敬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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