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压着通讯器的通话键。屏幕上的绿色光点已经连成一片,水厂、管网、泵站,全城三十一个监测节点同时亮起净化完成信号。他没松口气,反而把终端递给了周临川。
“你盯着。”
周临川接过设备,眉头一皱:“你不看?”
“该看的早就看了。”顾轩从怀里摸出那枚青铜司南,冰凉的金属贴上掌心,“现在轮到它说话。”
风从废墟缺口灌进来,卷着灰烬打转。司南在他手里轻轻颤动,像是有股看不见的力在拉扯指针。他闭上眼,耳边只剩自己心跳和远处机器低鸣。女儿的生命体征还在系统里跳动,平稳,有力——她撑住了那三十分钟超频,也撑住了整个城市的命脉。
指针忽然一顿。
再不动了。
顾轩睁眼,顺着方向望去。残破高墙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被火燎过,边缘焦黑,可笔画依旧清晰。阳光斜劈下来,正好落在最后一个“务”字上,像一道金线钉进砖缝。
没人说话。
周临川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眼轮椅扶手上的震动提示——系统日志自动归档完毕,B7预案标记为“历史性执行成功”。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皮鞋踩在碎石上,不急不缓。一个女人走进视野,深灰色监察制服,肩章纹路新得反光。她左胸别着纪委徽章,右手垂在身侧,银匙挂在食指上,轻轻晃。
顾轩没动,只是把司南托得更高了些。
她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抬手,用银匙轻敲了下腰带扣环。一声脆响,像是某种回应。
“你早知道我会来。”陈岚开口。
“我不知道你会穿这身衣服。”顾轩声音很平,“但我知道,那天你没死。”
“我母亲死了,我不能死。”她看着他,“监察系统的活口必须活着,直到找到下一个能接住火种的人。”
顾轩没接话,而是转身,将司南放在一块未裂的基石上。石头原本是主控台基座的一部分,现在孤零零立在废墟中央,像一座没有碑文的墓。
“它指到这里,不是因为我赢了。”他说,“是因为有人输了,输得彻底。”
陈岚走近两步,银匙抬起,轻轻搭在司南边缘。金属相触,发出极细微的嗡鸣,像是电流穿过骨头。
“从今天起,重大决策三重验证。”她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民意数据不得低于七成支持率,生物密钥必须双人以上激活,独立监察组有权叫停任何流程。”
周临川坐在轮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扶手。节奏熟悉,是他当年帮顾轩改第一份报告时的习惯动作。
“没人能一个人说了算。”顾轩补了一句,“包括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秦霜立碑?”陈岚问。
“因为她不是输给我。”顾轩看向那块黑色大理石,“她是输给规则。她以为权力能换一切,结果发现,干净比聪明更难装。”
陈岚沉默片刻,点头:“所以你要所有人站在这儿签名?”
“签名不怕,怕的是签了名还敢伸手。”顾轩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钢笔——万宝龙,笔尖折断,塑料壳烧得发黑。江枫最后用的那支。
他把笔插进司南底座的缝隙里,像立了一根旗杆。
风刮过,珠串轻晃。袖口那串檀木珠蹭着手腕,温润依旧。
“你走在我前面。”他低声说,“可这条路,终究要活着的人走下去。”
陈岚没接话,而是转向周临川:“技术组名单交了吗?”
“昨晚十二点前提交的。”周临川掏出一张纸质清单,递过去,“全是自愿接入基因追溯系统的,包括家属。”
她扫了一眼,收进公文包:“启动‘司南计划’档案封存程序。原始举报信,永久锁入保险柜。”
“谁来监督监督者?”有人小声问。
顾轩回头看了眼提问的技术员:“你女儿接入系统的时候,你问过这个问题吗?”
那人愣住。
“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会留在链上。”顾轩指着主控台残骸,“十年后,二十年后,有人查起来,能看到是谁在哪一刻按下了确认键,看到了什么数据,隐瞒了什么信息。不是靠良心,是靠痕迹。”
周临川忽然笑了下:“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写整改报告?领导说‘酌情处理’,我们真去问怎么个酌情法。”
“然后被骂不懂规矩。”顾轩也笑,“现在,我不想再有人需要懂那种规矩。”
陈岚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这片废墟。曾经的市政厅,如今只剩断墙和焦梁。可就在这一片狼藉中,站着二十多个签名者,有的年轻,有的鬓角泛白,全都挺直了背。
“老顾。”周临川忽然叫他。
“嗯?”
“你下一步打算动谁?”
顾轩没立刻回答。他望向远处,东区三号泵站的方向,那里曾发现雪菊催化剂残渣。现在绿灯常亮,可他知道,那不是终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官场:我从基层逆袭成王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重生官场:我从基层逆袭成王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