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金属冷气扑面而来,顾轩一步踏进三层走廊。耳畔还残留着楼下高跟鞋远去的回响,头顶的日光灯管却已换了一种节奏嗡鸣着,像是卡在某个频率上喘不过气。他没抬头看监控,只是把右手插进西装口袋,指尖触到那截空了的檀木绳结——少了一颗珠子,就像妻子走后,他人生里永远填不上的坑。
他朝机要室走去。
门禁红灯闪得不对劲,不是规律的呼吸式闪烁,而是急促地跳动两下、停顿、再跳三下,像某种警报前的倒计时。他停下脚步,袖口微动,拇指轻轻擦过剩下的珠子。这系统刚被远程锁死,不到十分钟的事。
不能再硬闯。
他转身,走向秘书处办公室。边走边摸出手机,翻出那张泛黄值班表的照片,阎振邦的名字赫然在列,拍摄时间是七年前市局夜巡记录末页——和江枫最近频繁调阅的档案编号一致。
江枫的工位靠窗,背对着门,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左胸口袋插着那支旧万宝龙钢笔,笔帽磨得发亮。桌上堆着几份待批文件,最上面那份是城南拆迁补偿协议,已经被涂改得密密麻麻,可终审栏还是空着。
顾轩走到门口,没敲门。
“老江。”
人没回头。
他又叫了一声:“江枫。”
这次对方肩膀抖了一下,缓缓转椅。脸有点浮,眼白泛黄,瞳孔收缩得厉害,像是熬了整夜又灌了浓咖啡撑着。眼镜不在鼻梁上,而是歪斜地夹在文件夹边缘。
“你来了。”声音干涩,像砂纸搓过铁皮。
顾轩走进来,顺手带上门。“上周的会议纪要复印件,我顺路还你。”说着把一叠纸放在桌角,目光扫过那份协议——修改意见全是些无关痛痒的措辞调整,但有三行字被反复描黑,几乎戳破纸背:
“资金流向需二次核验”
“安保合同未见备案”
“王金强……不得参与安置房分配”
最后一个名字下面划了三道线。
顾轩心头一紧。
这个名字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被这样标记。
他压低声音:“你怎么了?脸色不对。”
江枫没答,反而伸手去拿钢笔。动作迟缓,手指打滑,笔掉在桌上滚了一圈。他再去抓,指甲刮过桌面发出刺耳声。
“别碰那个。”顾轩伸手想拦。
晚了。
江枫一把攥住笔杆,猛地掀开左手衣袖,露出小臂内侧一道新鲜划痕——还没结痂,血丝正从皮肉间渗出。他咬牙,将笔尖抵住伤口边缘,在空白处狠狠写下几个字:
王金强保镖上月购入五支消音器
墨混着血,字迹扭曲却清晰。写完最后一个“器”字,他手腕一颤,笔尖崩断半截,扎进皮肉。
顾轩瞳孔骤缩。
这不是提醒,是拼了命往外递刀。
“谁告诉你的?”他压着嗓子问,“你在查什么?”
江枫抬起头,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真话。
可下一秒,那股清醒碎了。
他猛地抽回手臂,反手将钢笔插进自己袖口布料,用力一扯——布裂开,皮肤再度撕裂,鲜血顺着笔杆流下来。他不管不顾,用笔尖在血肉上刻字:
今南方已定……
《出师表》里的句子。
也是他们大学时在宿舍墙上偷偷刻过的暗号。那时他说:“等我们掌权那天,就用这句话互相认。”后来毕业各奔东西,没人再提。
现在,他用血重新写了一遍。
顾轩心脏狠狠撞了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蹲下来,抓住江枫的手腕,“是不是有人逼你?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你在帮我?”
江枫喘着粗气,嘴角却扬起一点笑,极轻,极冷。
“兄弟……”他声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这次换我替你挡一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脱力向前栽。顾轩眼疾手快扶住他肩膀,才没让他磕到桌角。血顺着笔尖滴下来,一滴、两滴,落在那份拆迁协议上,正好盖住了“为人民服务”的红色印章。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
顾轩盯着那滩血,脑子飞转。
五支消音器——不是普通安保采购,是准备杀人。目标是谁?时间在哪?为什么偏偏通过江枫传出来?
而“今南方已定”后面本该接“北方未安”,可他只写了前半句,像是故意留下断头。
暗示?警告?还是求救?
他抬手摸向江枫颈动脉,脉搏弱但还在。正要起身喊医护,突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刹住动作。
不能叫人。
这份血书一旦曝光,第一个被灭口的就是江枫。甚至不用动手,只要把他送进医院,记录一调,用药一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精神失常、自残妄言——然后所有线索作废。
他必须活着,而且得看起来没事。
顾轩深吸一口气,慢慢把江枫放平在椅子上,顺手拉下他的袖子遮住伤口,又抽出几张干净打印纸盖在他手臂上,伪装成伏案睡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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