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川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段限流阀的录像在顾轩脑子里反复回放。他站在排水渠边,风从B区废弃泵站的方向吹来,带着铁锈和淤泥的腥气。王金强没走,站在围挡阴影里,手指捏着手机边缘,指节泛白。顾轩知道,那通录音已经被传出去了——吴志明和施工方的对话,清清楚楚录着“阀门装在顾轩查不到的地方”。
没人说话。赵国栋的脸色像块旧水泥板,看了眼表,十二点四十三分,转身就走。
顾轩没动。他蹲下身,手套还没摘,指尖蹭了蹭渠壁一道焊缝。氧化层裂开的地方,底下露出一点不一样的金属色。
“老周,”他头也不抬,“叫人来取样,这管子动过手脚。”
周临川应了一声,掏出对讲机低声交代。他左臂的绷带渗了点血,但没喊疼。
王金强终于开口:“顾轩,你这是要闹到什么地步?”
“不是我要闹。”顾轩站起来,拍了拍裤腿,“是这管子自己露了馅。2015年的钢坯,镀了层锌就说2020年翻新,谁信?”
“施工方的问题,自然有施工方担责。”王金强声音压着,“你别把事情搞大。”
“搞大?”顾轩笑了,“王局,台风‘海岚’三天后登陆,气象局预测降雨量破纪录。城东三个片区地势最低,小学、养老院全在红线内。你真觉得,这是一句‘施工方问题’就能糊弄过去的?”
王金强盯着他,半晌,转身走了。吴志明跟上去,鞋底踩着碎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当晚十一点,顾轩在办公室改方案。他把应急预算拆成两块:一块是“基础防台”,走财政紧急通道;另一块是“智能监测系统”,单独立项。这样一来,王金强想卡预算也卡不住——省厅刚发了文件,智能化改造是今年重点。
他刚保存完文档,手机震了一下。林若晴发来消息:“气象局内部会议录音,你要不要?”
顾轩回拨过去。
“我朋友在气象台值班,”林若晴声音压得很低,“今天下午,局长召集紧急会,说要把台风影响往小了说,不然‘某些人的工程经不起查’。”
“录下来了?”
“全程。还有卫星云图对比,副高位置和九七年那场暴雨一模一样。”
顾轩靠在椅背上,闭了会眼。九七年,全市淹了七十二小时,死了八个人。那年他还在孤儿院,记得水漫到二楼,院长抱着他们几个小孩在窗台坐了一夜。
“发我。”他说,“用宣传口的专线,标题写‘市民安全倡议’,别提具体人。”
第二天早上八点,应急方案汇报会。
王金强坐在主位,脸色阴沉。他一开口就甩出难题:“顾科长的方案,预算超了百分之四十一。现在台风还没来,先花这么多钱,不合适。”
顾轩不慌,打开全息投影。三维模型展开,城东管网像一张发黑的蛛网。他点了一下D区主干管,画面瞬间切换成爆裂模拟——高压水流冲破管壁,瞬间淹没街道,水位直逼养老院二楼。
“王局,”他声音平稳,“这段管材,是你去年签字验收的。抗压值只有国标的百分之六十三。暴雨一起,压力翻倍,它撑不过两小时。”
会议室一片死寂。
“你这是危言耸听!”吴志明猛地站起来,“我们验收有报告,有第三方检测!”
“检测报告?”顾轩掏出手机,播放录音,“那你们听听,吴科长昨晚跟施工队怎么说的——‘限流阀装在顾轩查不到的段位,水淹也淹不到重点区域’。”
吴志明脸刷地白了。
王金强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偷录?!”
“不是偷录。”顾轩把手机放下,“是有人良心不安,主动提供的。王局,你要不要看看,这阀门是谁批的?城建处,您亲笔签字。”
王金强没说话。会议室空调嗡嗡响,他额角渗出一层油汗。
顾轩趁势推进:“我已经把方案报到省厅。刚才接到通知,省纪委、应急办、审计局联合督导组,明天上午到。”
王金强猛地抬头:“你把纪委搬来了?”
“不是我搬的。”顾轩淡淡道,“是台风逼的。人命关天,总得有人兜底。”
散会后,顾轩直奔B区泵站。周临川已经在了,带着刑侦技术员,手里拎着光谱仪。
“找到东西了。”周临川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半张烧焦的纸,“采购合同副本,供应商签名,墨迹和王金强平时签字的笔压、角度,对得上。”
顾轩接过,对着灯看。签名下方还有个小戳——“宏远建材”,刘庆名下的空壳公司。
“限流阀呢?”他问。
“指纹比对完了。”周临川打开平板,“王金强的秘书,李伟,三级指纹匹配。这人昨晚十一点进过泵站控制室。”
顾轩把证物袋收好,又蹲到排水渠底。淤泥没过靴子,他用手电照着内壁,突然停住——焊接处有两层氧化痕迹,底下那层颜色更深,明显是旧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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