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不是那种砸得人睁不开眼的暴雨,而是黏糊糊的阴雨,像谁在天上拧了一块湿透的抹布,滴滴答答地往下渗水。顾轩站在公交站台的遮雨棚下,手里捏着一张打印出来的预算表,纸边已经被雨水泡得微微卷起。
他没打伞。
风从巷口钻出来,带着一股老城区特有的潮湿霉味,混着远处大排档飘来的油烟气。他低头看了眼手表,23:48。
比陈岚表盘上闪过的倒计时,只慢了十三分钟。
他把那张纸折成小方块,塞进外套内袋,指尖擦过袖扣——檀木珠串安静地贴在腕骨上,珠子内侧那道“0427”的刻痕,像一道没人看得见的刀疤。
他知道刚才在老钟家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简单。
RNN不是项目,是人名。
而那个人,可能是他爸。
可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越是真相逼近,越得装傻。
他拦了辆网约车,报了个写字楼的名字,司机是个爱聊天的中年男人,一边抽烟一边问:“兄弟,这大半夜的还加班啊?”
顾轩笑了笑:“报表做错了,明天晨会要挨批。”
司机啧了声:“你们机关单位也真够卷的,算错个数还得半夜跑?”
“可不是嘛。”顾轩靠在后座,声音带着点疲惫,“张科长说了,再出错就让我滚蛋。”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恰到好处地透着一股被压垮的无力感。他知道,这种话传出去,不出三天就能进张宏的耳朵。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
第二天一早,市住建局三楼会议室。
晨会刚开场,张宏穿着熨得一丝不苟的藏蓝西装,站在投影幕前讲城投项目的季度审计进展。他说话喜欢抬手,五指张开像指挥家,每说一句就敲一下白板笔。
顾轩坐在后排,眼皮有点沉。
昨晚他根本没回出租屋,而是去了江枫常去的那家24小时图文店,把三份日常报表的PDF文件做了元数据嵌入处理。图像像素偏移0.3微米,肉眼完全看不出异常,但只要用特定算法反向扫描,就能还原出YR-07终端的IP日志和权限变更记录。
现在,那些数据已经在江枫的打印机里变成了一叠普普通通的A4纸。
“顾科?”张宏突然点了他名字,“你负责的设备折旧率报表,核对过了吗?”
所有人转头。
顾轩像是被惊醒,坐直身子:“核对了。”
“哦?”张宏嘴角一挑,“那你解释下,为什么系统显示你填的是21%,行业标准才12%?”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有人低头憋笑,有人交换眼神。这种低级错误,在机关里等于是自取其辱。
顾轩低头翻文件,眉头皱成个“川”字:“我……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最近老睡不好,算数的时候走神了。”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前排听见。
张宏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行了,重做一份,今天下午交。”
“是。”顾轩点头,肩膀微微塌下来,像根绷太久终于松掉的弦。
散会后,张宏特意在走廊叫住他:“小顾,最近是不是家里有事?看你状态不太对。”
顾轩苦笑:“张科,我就是怕再被停职……上次的事,到现在还有人背后戳我脊梁骨。”
“哎,别想太多。”张宏拍了拍他肩膀,力道很轻,像是在安抚一条听话的狗,“只要你安分守己,没人想动你。”
顾轩点头,转身走开。
直到拐进档案室,确认四下无人,他才抬起手腕,用指甲轻轻刮了下檀木珠内侧的刻痕。
——0427。
倒计时还在走。
而张宏,已经信了。
江枫收到文件是在当天下午四点十七分。
他在市长秘书处的工位上,戴着老式耳机听录音笔里的讲话稿,顺手点了OA系统的通知。三份来自顾轩的PDF弹了出来:《Q3市政照明维护支出明细》《环卫车辆调度周报》《公共设施老化评估简表》。
标题平平无奇。
他没打开看,而是直接点了打印。
打印机嗡嗡响了三分钟,吐出三张纸。他拿起来对着灯光照了照,纸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有东西。
回到家中书房,他从书柜底层抽出一台老式扫描仪——十年前的老型号,没有联网功能,连USB接口都锈了半边。他把三张纸依次扫进去,运行一段自己写的Python脚本,图像像素开始偏移、重组。
十五分钟后,屏幕跳出一个加密压缩包。
他输入密码:YR07GX2018。
解压成功。
里面是YR-07系统近三年的操作日志,包括四次异常权限调用记录,全部指向一个代号为“RNN”的终端账户。
江枫盯着屏幕,良久没动。
然后他拿起红笔,在其中一页文档的右下角,画了个极小的图案——司南。
指针朝北。
他知道顾轩看不懂这个暗号,但总有一天,会有人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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