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延伸十里,便有盏虚灯亮起——灯影摇晃,却无实体,像是被岁月侵蚀的残像,散发出微弱的松脂香气。
这不是我们点的。小烬的声音沉下来,是那些被巡狱司从轮回册除名的老守陵人。
他们借着我们的灯油,走自己的路。
苏璃的指尖抵在唇上,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她咬破了内侧。
她想起昨夜在图鉴空间里翻到的《守陵灯链志》:前朝设百盏守陵灯,一灯照一驿,灯在人在,灯灭人亡。如今这些虚灯,正是被巡狱司强行掐灭的,此刻却借着她的灯油,重新在黄泉路上显了形。
阿幽,带路。她站起身,官印在袖中发烫,像一颗不肯安睡的心脏。
接下来的三天,苏璃带着灵宠穿梭于北岭荒原。
她依据《灯链志》残图测算方位,每走十里便埋下一盏引路灯桩。
风沙割面,阴气蚀骨,但她腕上玉佩始终温热如炉,仿佛祖先之眼在暗中指引。
夜雨敲打帐篷,苏璃俯身校准最后一盏灯的方向;
小烬蹲在高地望风,银尾卷着星图残页;
团绒叼着符纸来回奔走,爪印留下淡淡荧光……
三日后的荒原上,七盏引路灯围成北斗形状。
苏璃捧着最后一碗灯油站在中央,晨露打湿了她的裙角,寒意顺着小腿攀爬。
小烬蹲在她左肩,团绒趴在右肩,阿幽的灯笼在脚边投下暖黄的圈,光晕里浮着细小的尘埃,像星屑旋转。
话痨小鬼缩在十步外,举着根招魂幡当盾牌——他说这是战术撤退。
苏璃轻声道。
灯油入碗的瞬间,七盏灯同时炸出刺目白光,灼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熟铜与焦羽混合的气息。
地面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尘封百年的石门缓缓升起,石屑簌簌滚落,扬起陈年的土腥。
门内没有想象中的尸骸或珍宝,唯有面半人高的铜镜悬在石壁上。
镜面蒙着层灰,却清晰映出众人身影——不,不是身影。
苏璃瞳孔骤缩:镜中呈现的,分明是黄泉驿正厅里那枚旋转的执灯司官印!
两处空间,竟在镜中重叠成了一幅画。
看镜框。小烬的尾巴尖指向铜镜边缘。
苏璃踮脚凑近,指尖刚触及青铜镜框,一股刺骨寒意顺指骨窜上脊背,耳边骤然涌入千百声呜咽,又似有人低诵《镇门九篆》。
她取出玉佩按上去,的轻响里,不是金属咬合,倒像枯骨归位,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空气扭曲出淡淡的檀香——那是母亲焚香时的味道。
娘,我来续香火了。她低声说,嗓音微颤,泪痣随唇角轻抖。
话音刚落,镜中官印的旋转速度突然加快,原本清晰的影像开始扭曲,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水面。
苏璃正要后退,镜面上突然裂开道细缝,从缝中渗出的不是光,而是若有若无的吟唱——像是《镇门九篆》的残章,又像是谁在呼唤她的乳名。
阿幽的灯笼突然剧烈摇晃。
小烬的狐毛再次炸起,这次却不是警惕,而是兴奋,尾尖不受控地轻颤。
团绒的爪子按在她锁骨处,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像是在说看这里。
苏璃屏住呼吸,胸口起伏几乎停滞。
镜中的涟漪里,渐渐浮出些模糊的影子——是穿着守陵官服的男女,是跪在碑前焚符的女子,是她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的面容。
最中央的影子转过脸,与她隔着镜面四目相对。
那女子的眼尾,也有颗泪痣。
叮——
守夜亭的钟声突然穿透晨雾传来,清越悠远,像是一记唤醒。
苏璃回头时,镜中影像骤然消散,只留下她自己震惊的表情,瞳孔中还残留着光影交错的残像。
而在镜面最深处,有团幽蓝的光正在凝聚,像颗即将孵化的灵宠蛋,又像......
大人!话痨小鬼的尖叫划破荒原的寂静,镜、镜面上的缝变大了!
苏璃转回头。
铜镜的裂缝已蔓延至半面,从缝中溢出的蓝光里,隐约能看见些棱角分明的轮廓——像是殿宇的飞檐,像是地宫的穹顶,又像是......
第三刻到了。小烬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严肃,该准备了。
苏璃望着镜中翻涌的蓝光,指尖轻轻抚过泪痣。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起来:等你续了香火,就会知道,苏家的灯,照的从来不是死人的墓,是活人的......
话音被镜中传来的风声截断。
荒原上的引路灯同时明灭三次。
阿幽的灯笼突然窜起金焰,将苏璃的影子拉得老长,正正覆盖在镜前的地面上。
镜中的蓝光里,伸出只苍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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