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寒风凛冽。
龙腾大厦歪歪斜斜的庞大身躯矗立在省道边,像一头被剥了皮、打断脊梁的巨兽遗骸。巨大的裂缝狰狞地爬满混凝土外立面,尤其是西北角,楼层已经塌陷扭曲,巨大的承重柱断裂裸露,钢筋如枯骨般刺向天空。被风吹雨打了两年的现场,荒草丛生,垃圾遍地,弥漫着一种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几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老太太在荒地上焚烧垃圾取暖,浓烟被风吹得四散。他们是这块地被强征却未获足额补偿的农民。
鲁智深、张黑子、李水根,还有死活要跟着来看看的老技术何工,站在远处观望。
“鲁工头……你看这……”李水根指着那倾斜坍塌的西北角,声音发颤,“这……这怎么弄?根本没法下手啊!”
何工拿着从县住建委档案室要来的、污损严重的旧结构图复印件,脸色凝重:“问题不止一处!基础沉降不均!核心筒承重墙强度不足!关键是断裂的主承重柱!这是楼板整体下陷的根源!相当于整栋楼坐在一个塌了半边腿的破凳子上!想加固凳子腿(基础)……就得先顶住上面的重物(楼体)不让它继续往下压!这……这需要的顶升力……根本找不到那么大的专业设备!”
“顶住……”鲁智深喃喃自语,豹眼死死盯着那片废墟,仿佛要洞穿那千疮百骨的结构秘密。那些狰狞的裂缝、扭曲的钢筋、垮塌的楼板,在他眼中交织成一幅只属于他的、充满力与伤的蓝图。没有图纸上那些精确的受力分析、材料参数,纯粹凭借多年在钢筋水泥中摸爬滚打的直觉!
“找东西顶!”鲁智深猛地一挥手,“找能顶得住千斤重量的硬东西!”
“顶……能顶住整层楼甚至整栋楼的?”李水根惊疑。
“不是整栋!是那最悬的地方!先顶住最要命的那根梁!”鲁智深指着塌陷中心点附近、一根巨大扭曲的工字钢主梁,“这根梁下面承重柱歪了!上面的东西全压它身上!它再断,整个西北角就全垮!”
张黑子看着那根巨大的、已经变形的梁,又看看鲁智深,一咬牙:“干了!我去弄!”
“我也去!”李水根也豁出去了。
鲁智深看向何工:“老何,承重柱歪了,歪了多少度?怎么扶正?”
何工看着手中模糊的图纸,又看看现场的惨状,额头冒汗:“按规矩……得开孔植筋……加钢套筒……水泥灌浆……可开孔震动……可能直接就……”
“扯淡!”鲁智深打断他,“等不起那么精细!柱子歪了!就给它找靠山!找东西撑住、卡死!让它动不了!再用千斤顶顶梁!给它顶回原位!”
他说得简单粗暴,如同解决工地上一根歪掉的脚手架钢管。但这“梁”和“柱”,是足以压死几十吨混凝土的巨物!
“靠山?撑住?卡死?”何工脑子嗡嗡响,但看着鲁智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混乱的思路中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缝。这是野路子!是他几十年按图索骥搞工程想都不敢想的野路子!但……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唯一路径?
两天后。
龙腾大厦那片死亡的废墟里,活了过来。
巨大的支撑体系如同骨骼般野蛮生长起来——不是专业的工程钢架,而是最土气的办法!张黑子从废品站弄来了几十根粗壮敦实、锈迹斑斑但异常厚实的废旧重型钢轨!又从各个项目部借来了二十几台最大负荷50吨的手动千斤顶!这些,成了支撑这片危楼骨架的原始力量!
鲁智深是战场总指挥。他脱掉了棉袄,只穿着背心工装,在寒风与粉尘中如同永不疲倦的战神。巨大的吼声在废墟里回荡,指挥若定:
“黑子!左边!那根钢轨!斜插进去!顶住那半截没断的柱子根!对!角度再斜点!”
“李水根!千斤顶!往这缝里塞!位置找好!垫上钢板!给老子稳住了!”
“那边几个!撑杆!顶上!顶住上面掉下来的楼板碎块!慢点!轻点!”
他们没有安全规范,全靠经验与胆量。每一次撑杆的插入、每一台千斤顶的嵌入,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稻草!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鲁智深亲自在最危险的西北角核心区作业。他与两个胆大的老工人一起,将一台千斤顶艰难地塞进主承重柱倾斜底部的一丝缝隙里,铁锈和混凝土碎渣簌簌落下。粗壮的柱子在千斤顶的力量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碎!
“顶住!顶住!”鲁智深眼睛充血,死死盯着顶部的刻度,双臂肌肉坟起,亲自把控着那危险的杠杆手柄,感受着每一丝力量的传递与震颤!汗水混合着灰土从他额头流下。
支撑体系初步搭建起来,顶住了那根岌岌可危的主梁底部和断裂的主柱。
“下阶段!”鲁智深抹了把汗,“扶正柱子!”
依旧是土办法!找了几根更加粗壮的工字钢!在歪掉的柱子旁边硬生生打进去,如同楔子!再靠几十个工人硬拉粗钢缆绳绞盘!配合千斤顶!在无数次惊心动魄的金属扭曲呻吟中,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极限操作下,奇迹般地将那根歪斜的主柱顶回了几度接近垂直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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