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那条命,是工友们砸锅卖铁凑的第一笔钱,硬从阎王爷指缝里抠出来的。可ICU就是个吞金兽,一天几万块往里填!昨天医院又来了通知,后续治疗和康复,还得五十万!五十万!这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张建国整宿合不上眼。
“哐当——!”
一阵妖风卷着块废模板砸在脚手架上,震得张建国一个趔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小四川!下来!快他妈下来!”鲁智深炸雷般的吼声从底下传来,穿透了风的嘶吼。
张建国低头,看见鲁智深像座铁塔似的立在狂风里,朝他猛挥手。他不敢犹豫,手脚并用地往下爬,钢管被风吹得嗡嗡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脚刚沾地,鲁智深蒲扇般的大手就把他拽到背风的墙角。“不要命了?!”鲁智深吼着,眉毛拧成了疙瘩,“这风能把塔吊吹歪!回工棚!”
工友们早就顶不住了,一个个灰头土脸地缩着脖子往工棚跑。风卷着沙石砸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像下雹子。棚里弥漫着一股汗馊、霉味和绝望混合的浊气,昏黄的灯泡在风中摇晃,投下鬼影般的光斑。
河南仔佝偻着背蹲在墙角,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俺爹…把棺材本都寄来了…三千…”他手里攥着一卷用橡皮筋捆着的旧钞票,指关节发白。
东北老李狠狠吸了口烟屁股,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俺…俺把媳妇的金镯子卖了…操!”他猛地捶了下大腿,声音带着哽咽。
张建国靠在冰冷的铁架床边,兜里那两百块还带着体温——刚在码头扛了四小时麻袋换的。他看着工友们,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这点钱,扔进ICU,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鲁智深坐在他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像尊沉默的怒目金刚。昏黄的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腮帮子咬得死紧。棚外的风嚎得像哭丧。
“鲁哥…”张建国声音干涩。
鲁智深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来,像两把钝刀:“省点力气。老马…还等着。”
就在这时,张建国兜里的破手机“嗡嗡”震了起来,屏幕裂得像蜘蛛网。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是李工!
“建国!听我说!”李工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种火烧眉毛的急迫,“医院那边…副院长松口了!答应特批一部分费用减免!但流程卡在证明材料上!缺你们公司盖章的正式用工证明和收入证明!没这个章,前面全白搭!快!想办法弄到!我让小陈马上去取!”
希望的火苗“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张建国激动得声音发颤:“好!好!李工!我们…我们想办法!”
挂了电话,消息像颗炸弹在死寂的工棚里炸开!
“有救了?!”
“老天开眼啊!”
“快!快找王扒皮盖章!”
工友们脸上死灰复燃,眼里重新有了光。
鲁智深眉头却锁得更深,他猛地站起身:“我去!”
“鲁哥!我跟你去!”张建国一步跟上。
王金发的“办公室”里冷气十足,跟外面的狂风暴雨像是两个世界。他正翘着二郎腿,叼着根粗雪茄,眯着眼吞云吐雾,脖子上那根小指粗的金链子在灯光下晃得刺眼。桌上还摆着半瓶洋酒。
“王工头!”鲁智深的声音像块冰砸在地上。
王金发眼皮都没抬:“又什么事?”
“老马在ICU,等着救命钱!医院减免手续卡住了,就差公司盖个章,出份用工和收入证明!”鲁智深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盖章?”王金发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张建国,又是你撺掇的吧?证明?证明老马在我这儿累吐血了,好让我赔钱是吧?”他绿豆小眼斜睨着张建国,满是讥讽,“滚蛋!没空陪你们玩!”
鲁智深腮帮子猛地一鼓,一步跨到办公桌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蒲扇般的大手“砰”一声拍在桌面上,震得那半瓶洋酒直晃!“王金发!老马是在你工地上倒下的!这章,你今天盖也得盖,不盖也得盖!”
王金发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雪茄差点掉裤裆里。他色厉内荏地吼:“反了你了!保安!保安!!”
“不用叫!”鲁智深猛地俯身,脸几乎凑到王金发油光光的胖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王扒皮,你克扣工钱、吃空饷、材料以次充好那些烂账…真当没人知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嗯?”他最后那个“嗯”字,带着千斤重压。
王金发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绿豆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脖子上的金链子不晃了,僵在那里。他死死盯着鲁智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没憋出一个屁。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调呼呼的送风声。
过了足足一分钟,王金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瘫回椅子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章…在财务老刘那儿…去…去找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鲁智深现代行侠记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鲁智深现代行侠记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