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朱漆算柜惊变起,旧法噬人朝堂震
黄幡卦钟响起第八声悠鸣时,太史令署的檐角还凝着未化的晨霜。那排矗立于西庑下的朱漆铜箍算柜,原是孝武年间传下的重器 —— 柜身以岭南楠木为骨,外裹三层朱漆,铜箍上錾刻着 “九九归真” 的篆纹,常年锁着各地呈报的田亩、税赋、粮草薄册。往日里,算吏们只需轻抽柜屉,便能取出堆叠整齐的竹简,可今日这平静却被一声暴鸣彻底撕碎。
先是最东侧那只算柜的铜锁崩裂,紧接着柜身震颤如擂鼓,堆叠至檩条的青楠木算筹突然如万千冰针炸飞 —— 这些算筹顶端本嵌着锡质圆点,此刻却泛着玄黑暗光,簌簌落在青砖地上时,竟在砖缝里刻出细碎的算符。正在案前稽核楚地秋赋的四位督案属吏,首当其冲被算筹扫中。楚地出身的李督案刚要伸手去扶翻倒的象牙算板,喉咙便猛地一紧,他难以置信地掐着脖颈,殷红血迹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算板上。那血迹竟似有灵性,顺着算板上的刻痕蔓延,最终泼出十九道扭曲的纹路 —— 正是过去六年里,楚地秋赋积年核对的错差数纹。另外三位属吏也接连倒地,他们的指尖还保持着掐算的姿势,眼瞳里映着空中飞舞的算筹,满是惊骇。
更骇人的景象还在后面。镇藏于太史令署后殿朱雀樨内的十三卷《数秘解》,突然冲破紫檀木匣的束缚,裂帛而出。这十三卷帛书皆用朱砂书写,边角缀着犀角符,此刻在空中旋转如飞蓬,书页上的算例、公式竟化作实体符纹,缠绕成一条锁链。可未等众人反应,那篆刻着九九归表的符纹锁链突然寸寸暴断,碎片如箭矢般飞出署衙,直坠城外的渭河。渭河上正行驶着十七只运粮舟,舟上载着楚地新收的糯粟,船夫们刚要收起风帆,便见漫天符纹碎片落下。顷刻间,舟身剧烈摇晃,粮袋滚落水中,十七只运粮舟竟连环倾覆,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粟米与符纹,翻涌成一片玄色的浪。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半日便传到了丞相府。紫电厅前院的焦臭散溢在空气中,那是密探快马加鞭时,马鞍上的火漆被汗水浸透所散出的味道。丞相身着紫袍,立于厅门前,望着眼前那面嵌着三百条洛书灵体的影壁,怒火中烧。这影壁用墨玉砌成,洛书符号以鎏金勾勒,三百条洛书灵体平日里温顺蛰伏,此刻却因算案惊变而躁动不安,在影壁内窜动如困兽。丞相猛地举起手中的两丈珊瑚砗磲槌 —— 这槌头雕着饕餮纹,柄缠金线,原是南海诸国进贡的珍品 —— 狠狠砸向影壁。“轰隆” 一声,影壁碎裂,洛书灵体四散逃开,丞相的怒吼震得院中的梧桐叶簌簌落下:“诸郡收容的田亩数为何六年来忽亏忽溢?治粟大将军速斩的七个贪庸账房,竟是替旧式分割算例抵罪的羔羊!”
治粟大将军就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如铁。他腰间佩剑的剑鞘已被手指攥得泛白,额头青筋暴起。那七个被斩的账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 皆是寒门出身,只会用祖辈传下的三分九章旧式竹割法,连完整的《九章算术》都未曾读过。当初斩他们时,账房们还在哭喊着 “算法没错”,可如今看来,他们不过是旧法弊政下的牺牲品。大将军刚要开口请罪,便见丞相挥袖:“速查!若查不出算案根源,你我皆无颜面对圣主!”
九嵕书院的地下暗窖,藏在书院后山的密林中,原是前朝存放算典的所在。暗窖以青石砌成,墙上刻满了旧算例,地上铺着早已发黄的稻草,三百二十三名寒士蜷缩在此,借着微弱的油灯光刻竹。这些寒士多是寒门子弟,因家境贫寒,只能来此借读,靠着刻竹抄录算典谋生。可今夜,亥子交际之时,暗窖突然开始分解崩析 —— 青石墙出现裂缝,稻草无风自动,油灯的火焰忽明忽暗,泛着诡异的玄草色。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为首的张生。他的手指因常年刻竹磨出了厚茧,此刻却突然泛痒,紧接着,一道玄草色的纹路从指尖蔓延至手臂,那纹路竟与墙上的旧算例重合。“不好!” 张生低喝一声,可话音未落,周围的寒士们便纷纷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身上皆泛起了同样的玄草色计算符脉,那符脉如藤蔓般缠绕四肢,勒得他们喘不过气。“这是…… 三分九章旧式竹割法的反噬!” 张生捂着胸口咳嗽,咳出的竟不是痰,而是细小的黑沙,黑沙中还混着破碎的算符。
他挣扎着举起手边的青铜戥秤 —— 这戥秤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秤杆上刻着细密的刻度 —— 指向暗窖角落堆放的粮仓模型:“按三晋重解余分法测算,此粮仓容数应有七百六十斛…… 咳……” 黑沙从他的指间渗出,落在旁边的竹简上,竹简上刚抄录的算例瞬间被淹没。“为何实地堆储却漏顶爆仓…… 终…… 原是本体容积折算…… 须…… 八维…… 拓……” 张生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想把青铜戥秤递给旁边的弟子,可手臂却无力垂下,头歪向一侧,眼瞳里还映着那座粮仓模型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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