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旋翼轰鸣如同持续不断的雷霆,在铺路鹰MH-60M的机舱内反复冲撞。舱门关闭的沉重闷响隔绝了外面瑞士阿尔卑斯山腹地狱般的枪炮嘶吼,却关不住机舱内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刺鼻的消毒剂味道和航空燃油的辛辣气息。冰冷的金属舱壁在高速爬升中微微震颤,传递着一种脱离地狱的、不真实的轻盈感。下方,被他们撕开巨大伤口的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所在的险峻山峰,正迅速沉入浓重的夜色和翻滚的云海之下。
林志豪(酋长)背靠着舱壁冰冷的铆钉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被子弹重击处的剧痛和左腿撕裂伤口的灼烧感。汗水、血水、硝烟和瑞士金库特有的、冰冷的金属与岩石粉尘混合着在他脸上干涸,绷紧的皮肤如同粗糙的砂纸。他微微侧头,视线穿透舱内晃动的应急灯光柱,落在中央担架上。
汉斯(墓碑)几乎整个人扑在皮埃尔(扳手)身上,动作快得近乎疯狂。他撕开最后一袋O型阴性通用冷沉淀凝血因子,针头粗暴地刺入皮埃尔手臂静脉,淡黄色的液体迅速被推注进去。他的膝盖死死顶在皮埃尔胸口那块被鲜血反复浸透又凝结的纱布上,双手交叠,用整个身体的重量进行着徒劳而绝望的胸外按压。每一次按压,皮埃尔毫无生气的身体都随之微弱地起伏一下。简易胸腔穿刺导管内,依旧有带着泡沫的暗红血性液体随着微弱的胸腔内压缓慢渗出。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象征生命的波形线细若游丝,在基线附近极其微弱地挣扎着,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尖锐的警报声在引擎的咆哮中顽强地穿刺出来,如同敲在每个人心上的丧钟。
“加压输血袋!快!”汉斯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金属,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强行镇定。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旁边辅助的鹰隼小队医护兵,“强心针!再来一支肾上腺素!快!”
医护兵动作迅捷,从冷藏盒中抽出预充好的肾上腺素注射器,精准地扎入皮埃尔另一条手臂的静脉通路,拇指压下活塞。液体快速注入。
“血压测不到!血氧…还在掉!”医护兵盯着监护仪,声音紧绷。
汉斯没有回应,只是更用力地按压下去,汗水混着皮埃尔伤口渗出的血水,滴落在冰冷的金属担架边缘。“扳手!听见没有!别睡!给老子撑住!”他对着皮埃尔灰败如纸、毫无知觉的脸嘶吼,声音在巨大的噪音中显得异常微弱,却又异常执拗。他的手指再次检查了胸腔穿刺导管的位置,确保那救命的通道没有被血块堵塞。
担架旁边,伊万(铁锤)庞大的身躯蜷缩在舱壁角落,胸口的厚实绷带已经被鲜血浸染出大片深红。他双眼紧闭,呼吸粗重而短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嘶声。鹰隼小队的另一名医护兵正快速剪开詹姆斯(剃刀)右肩和后背被破片撕裂的作战服,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消毒喷雾喷上去时,詹姆斯猛地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玛利亚(毒蛇)安静地坐在对面,背靠舱壁,头盔放在脚边。她默默地用一块沾了消毒水的纱布擦拭着脸上干涸的血迹和尘土,动作有些机械。偶尔抬起的眼睛里,锐利的光芒被深深的疲惫覆盖。龙云(幽灵)坐在她旁边,闭着眼,头微微后仰靠着舱壁,沾满硝烟和油污的HK416A5步枪横放在膝盖上,双手松弛地搭着。他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岩石般的沉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破开山体金库、阻击瑞士“老虎”特种部队(Tiger Unit)和最后的直升机绳降撤离只是一场短暂的喧嚣。
娜塔莉亚(渡鸦)蜷缩在靠近驾驶舱的位置,战术平板依旧亮着,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屏幕,目光却有些失焦地望着舱顶闪烁的红色防撞灯。过度紧张后的虚脱感和耳鸣让她微微发抖。屏幕上,代表瑞士军警和NDB(瑞士情报局)追踪力量的红点,正从苏黎世方向呈扇形快速扩散开来。
林志豪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队员们,每一张疲惫、染血、伤痕累累的脸,都像刀子一样刻在他心头。担架上皮埃尔那微弱的生命信号,是悬在所有人心头最沉重的巨石。他挪动身体,左腿的剧痛让他动作有些僵硬。他伸出手,越过汉斯还在奋力按压的手臂,染着血污和火药残渣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皮埃尔露在担架边缘那只冰冷、沾满机油和干涸血迹的手。皮埃尔的手指毫无反应,冰冷得像一块阿尔卑斯山深处的岩石。
“扳手,”林志豪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被引擎声淹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噪音,“别睡…听见没有?我们出来了。鹰隼…带我们回家了。”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自己仅存的热量和意志强行灌注进去。他盯着皮埃尔灰败的脸,视线仿佛要穿透那层死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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