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刘知县话锋一转,问道:听闻贵村去冬今春多有旱象,庄稼生长不甚理想,可有应对之策?
村长和几位长者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旱情确实是村中的心头之患,但多年来一直靠天吃饭,哪有什么应对之策?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之际,苏明远心中一动,想起了前世研究过的宋代水利技术。古代虽无现代的抽水设备,但也有一些巧妙的灌溉方法,如翻车、水车等。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大人,在下有一策,或可缓解旱情。
刘知县眼前一亮:哦?苏先生请讲。
苏明远心知这是一个展示才学的机会,不仅可以化解赵员外的指控,还能为村民谋福利。他思索片刻,清了清喉咙:
我村西北有一古井,水源充沛,却因地势较高,难以灌溉低洼农田。若能修建一座水车,引水入渠,可解百亩良田之渴。
刘知县目光如炬:水车?如何构造?
此车以木为轮,周设木桶,下汲水源,上泻入渠。利用畜力推动,一日可灌十余亩田。若数车并用,旱情当可缓解大半。
苏明远的描述简洁明了,却道出了水车的核心原理。这种灌溉工具在宋代已经出现,但在这个偏远的村庄却尚未普及。
刘知县听罢,面露思索之色,随后转向师爷:此法可行否?
师爷点头道:大人,此法确实可行。下官曾在《齐民要术》中见过记载,只是工料颇费,需银百余两。
苏明远心中暗叹,这正是问题所在。在物资匮乏的古代,一项看似简单的水利工程,对普通村民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刘知县沉吟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县衙出资五十两,作为水车建造之用。余下部分,由村中富户按田亩多寡分摊。水车建成后,收益也按出资比例分配。
这一决定可谓雷厉风行,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赵员外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作为村中最大的地主,他拥有的田亩最多,自然要承担最大的出资。
大人!赵员外急忙上前,修建水车耗时费力,不如等来年春雨...
刘知县凌厉的目光打断了他的话:赵员外,你身为乡绅,当以村民疾苦为念。水利乃农桑根本,岂可迟疑?若你推诿不办,莫非有藏田漏税之嫌?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指赵员外的要害。在古代,瞒报田亩、逃避赋税是重罪。赵员外脸色煞白,连忙跪地告饶:下官不敢!定当全力配合,绝不推诿!
刘知县这才面色稍霁:起来吧。此事便交由你和李村长负责,一月之内,务必完工。若有推诿拖延,定严惩不贷!
赵员外满脸苦涩地应下,心中却恨得牙痒痒。他狠狠地瞪了苏明远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苏明远心知自己又多了一个强敌,但为村民谋福利,这点风险值得承担。
议事结束后,众人恭送刘知县离去。刘知县却突然回首,对苏明远道:苏先生,请随本官一叙。
这一邀请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尤其是赵员外,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苏明远虽然惊讶,但还是恭敬地应下了。
跟随刘知县的车驾,苏明远来到村外一处临时搭建的凉亭。衙役们守在外围,只有刘知县、师爷和几位心腹随从进入亭中。
苏先生,听闻你有意参加县试?刘知县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明远恭敬答道:正是。下月初五,在下将赴考。
刘知县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的才学我已领教。这水车之法,思路清晰,既解民忧,又合乎情理。若县试中能保持此等水准,功名指日可待。
苏明远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的建议竟得到了知县的认可。这无疑是对他即将到来的县试最大的鼓励。
多谢大人赏识。他由衷地说道。
刘知县摆摆手,突然话锋一转:先生可知,赵家已在本官面前告你三状?
苏明远心中一凛:请大人明示。
其一,言你教唆妇人识字,有违礼教;其二,言你与寡妇李氏有私,败坏风俗;其三,言你利用邪术修桥,有妖言惑众之嫌。刘知县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睛紧盯着苏明远的反应。
这三条罪名,一个比一个严重。若在迷信盛行的古代,尤其是第三条,足以让一个无辜的人背上巫蛊的罪名,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苏明远却异常平静。他深深一揖,声音坚定:
大人明鉴,这三条罪名皆是无稽之谈。教李氏识字,是为使她能教导幼子,避免重蹈其夫因不识字而被骗的覆辙。至于与寡妇有私一说,纯属造谣中伤,在下问心无愧。至于修桥用邪术......
他不禁失笑,这种指控荒谬至极:修桥一事,全村父老皆可作证,乃是群策群力,以匠人之法,何来邪术?若大人不信,可派能工巧匠前去查验,自见分晓。
刘知县静静地听完,忽然笑了:苏先生不必多解释。这三条罪名,本官自有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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