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嗣眼睛一亮,闪过一抹淫邪之色,插嘴道:“沁妹妹倒是心善,总惦记着那些丘八。父亲,不如让孩儿去安抚一下沁妹妹?”
魏承宗冷哼一声,却没说话,眼神同样在周沁的事情上打着转。
魏垣皱了皱眉,对这两个儿子觊觎义女的心思心知肚明,却懒得多管,只对幕僚道:“让她不必操心这些,被服之事,延后再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讨好陈王,以及如何平衡军中那点见底的粮饷。
幕僚躬身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节帅,真是越来越昏聩了。
大雍帝都,洛阳,皇城
深宫之内,丝竹管弦之声靡靡,试图掩盖这座帝国心脏日益弥漫的腐朽与恐慌。
孝昭帝病体沉疴,已许久未能临朝。所谓的“皇太弟”陈王赵珩,虽名分已定,却远在邺城,遥控朝局。留守洛阳的朝臣们,各自心怀鬼胎。
一间僻静的值房内,几位身着紫绯官袍的大臣正低声密议。
“陛下之疾,恐……恐时日无多。陈王在邺城厉兵秣马,其心昭然若揭啊。”一位瘦高官员忧心忡忡。
另一位胖硕的官员冷笑:“秦王(赵瑾)岂是易与之辈?他在冀州私铸兵甲,广募勇士,据说已得清河崔氏鼎力支持,就等着……哼。”
“听闻汝南王(赵渊)、楚王(赵琛)亦暗中联络门阀,招兵买马……这洛阳城,眼看就要成为风暴中心了。”
“慎言!慎言!”首位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沉声道,“如今之计,唯有谨守本职,以待……天时。各方势力交错,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众人默然,值房中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微爆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笙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他们清楚,这大雍的天,就要变了。而首先被这变天撕裂的,必将是这帝都洛阳。
谷城西郊,沙地
战斗结束得很快,甚至有些枯燥。
林鹿带来的都是百战余生的老手,配合默契,手段狠辣。那三十来个西戎游骑甚至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分割、包围、砍杀殆尽。
血腥味在干燥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胡煊提着几颗滴血的首级走过来,咧嘴笑道:“营长,干净利落!还缴了七匹好马,虽然瘦了点。”
林鹿点点头,脸上并无喜色。他蹲下身,翻检着一具西戎骑兵的尸体,扯开其皮袍,查看内衬和随身物品。
“营长,有什么不对?”另一个队正,名叫石柱的壮汉凑过来问。
林鹿拿起一块磨得发亮的骨牌,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又看了看那骑兵虽然破旧却保养得不错的弯刀,眉头微蹙:“不像寻常摸粮的散兵游勇。装备比往常好,这骨牌……像是某个部落精锐的标记。”
他站起身,极目向西望去,暮色四合,远山只剩下漆黑剪影。
“鬣狗后面,跟着的恐怕不是狼群……”林鹿低声自语,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冰冷,“是豺豹。通知下去,连夜加派双倍暗哨,探出五十里。我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胡煊和石柱神色一凛,收起了笑容,抱拳沉声道:“遵令!”
林鹿不再说话,默默擦拭着弓臂上沾染的一点血污。乱世如炉,人命如草。想要活下去,想要守住脚下这片土地,就得比敌人更狠,比阴谋更快。
他抬起头,望向灵州方向,眼神晦暗难明。节度使的昏庸,公子们的倾轧,朝廷的混乱……这一切,都像是一张巨大的罗网,而他和他的谷城,不过是这网中挣扎求存的一只小虫。
但,虫豸亦有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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