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武等人离去后,年素言在破败的农院中又独自待了两日。她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改变了妆容。用灶底的炭灰混合泥土,略微加深了肤色,掩盖了原本过于白皙细腻的肌肤;将一头青丝用粗布条紧紧包裹,做寻常农妇打扮;又刻意在眉眼处做了些修饰,使其看起来更显平凡甚至略带愁苦。她对着水洼模糊的倒影看了看,若非极其熟悉之人,绝难一眼认出这面色微黄、衣着朴素的村妇,竟是昔日名动京城的年姑娘。
她将身上那件质料尚可的斗篷埋入地下,换上了一件从地窖角落翻出的、打着补丁却还算干净的旧棉袄。一切准备就绪,她将仅剩的干粮和一小袋清水包好,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离开了这处临时藏身之所。
系统的地图功能在脑海中微微闪烁,标注出相对安全的路径。她不敢走官道,只捡那些荒僻的小路、田埂而行。风雪虽已停歇,但严寒依旧,冻土坚硬,行走颇为艰难。脚上的绣鞋很快被雪水浸透,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她不敢停留,只能咬牙坚持。
她此行的目标,是东南方向百里外一个名叫“柳林镇”的地方。那是沙老大早年曾提及过的一个河间帮隐秘据点,位于三县交界,水陆混杂,人员流动大,易于藏身,且距离京城已有相当距离,搜捕的力量应当会薄弱许多。
昼伏夜出,风餐露宿。渴了抓一把雪,饿了啃一口冻得硬邦邦的干粮。一路上,她极力避开任何村落和人烟,如同惊弓之鸟。偶尔遇到盘查的官兵或衙役,她便提前躲入灌木或沟壑之中,屏息凝神,直到对方远去才敢出来。
几天后,干粮耗尽。饥饿和寒冷如同两条毒蛇,噬咬着她的意志。她不得不冒险,在夜间靠近一些偏僻的村庄,试图寻找食物。然而,新皇登基,局势未稳,加之冬日贫瘠,寻常农户家也少有余粮,往往连残羹剩饭都难以找到。
一次,她在一个村外的土地庙里,发现了一小袋可能是过路乞丐遗落的、已经发硬的杂粮馍。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那粗糙硌喉的触感,与她昔日执掌“汇通天下”、锦衣玉食的日子形成了云泥之别。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却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不能哭,年素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在心中默念,系统的“存活”任务和那未知的“祈愿者愿望”,是她此刻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靠着顽强的意志和一点点运气,她终于艰难地抵达了柳林镇外围。她没有立刻进入镇子,而是在镇外的一片芦苇荡里潜伏观察了两天。
镇子不大,依河而建,码头上来往的船只确实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她看到了疑似河间帮标记的船只,也看到了偶尔巡逻而过的官差。气氛虽然不像京城那般肃杀,但也透着几分谨慎。
确认大致情况后,她选择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混在入镇贩卖柴火的农人中间,低着头,走进了柳林镇。镇内的街道狭窄而泥泞,两旁是低矮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河水腥气和炊烟的味道。
根据沙老大当年模糊的描述,她找到了一家位于镇子最西头、门面破旧的杂货铺,招牌上写着“何记杂货”。据沙老大说,这是河间帮一个退隐老舵主暗中经营的据点。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店内光线昏暗,货物堆放得杂乱无章,一个头发花白、眯着眼睛的老者正靠在柜台后打盹。
「老板,买点针线。」年素言压低声音,用刻意改变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
老者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没什么精神地指了指角落:「那边自己看。」
年素言没有动,而是走近柜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出了一段沙老大当年告知的、代表河间帮内部极高权限的暗语,其中夹杂了几个只有核心成员才知晓的、关于私盐和海贸的隐秘切口。
老者那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一道缝隙,精光一闪而逝,他上下打量着年素言这身落魄的打扮,脸上露出一丝惊疑。
「这位……娘子,」老者的声音也压低了些,「您要的针线,小店怕是货不全了。不如……里间看看?」
年素言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试探,也是机会。她点了点头。
老者起身,示意她跟上,撩开柜台后的布帘,走进一间更加昏暗狭窄的内室。内室只有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渔舟唱晚图。
老者关上门,转过身,脸上的慵懒之色尽去,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年素言:「阁下是谁?为何知晓我帮中秘辛?」
年素言知道此刻不能再隐瞒,她稍稍挺直了些脊背,尽管衣着朴素,但那瞬间流露出的气度,却让老者眼神微变。
「我姓年。」她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老者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凉气:「年……年姑娘?!京城那位?!」
年素言微微颔首:「沙帮主可曾安好?河间帮如今情况如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四爷,你只是我剧本里的棋子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四爷,你只是我剧本里的棋子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