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裴府,比白日里更加庄严肃穆,也更加充满未知。整个府邸仿佛都沉睡在夜色之中,只有偶尔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云知微,此刻正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裴府的回廊下。身上是那套新的男装,脸上是精心易容的“云公子”模样。她收敛起所有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将自己融入夜色之中。
这是她第一次以“云公子”的身份在裴府内行动。白日里她以裴夫人的身份观察到的府内布局,在夜色中呈现出另一种面貌。哪些地方有灯笼,哪些地方是阴影,哪些地方有暗哨,哪些地方的守卫相对薄弱,她都必须时刻警惕,铭记于心。
她按照白天观察好的路线,朝着那个连接后街的侧门摸去。这是一条相对偏僻的回廊,平时很少有下人经过。两旁是高大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藤蔓,提供了很好的隐蔽。
她每一步都走得极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耳朵则捕捉着最细微的响动。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远处虫鸣的声音,以及那些她必须分辨出的、属于人类活动的声响。
她经过一处院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知道里面住着普通的下人。她经过另一处院落,感觉到那里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知道那里可能住着裴大人的心腹侍卫或暗卫。
她必须避开所有可能发现她的人。
她来到了通往侧门的那条巷子。巷子很窄,两旁是高高的墙壁,显得有些阴森。巷子尽头就是侧门,旁边有一间值守的小屋。
她躲在巷子口的一个假山后面,观察着侧门的情况。值守小屋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交谈声。看样子,今晚值守的侍卫并没有睡着。
她记起白天观察到的信息,这个侧门通常只有在清晨和傍晚,负责采买的下人出入时才会打开。夜间是紧锁的,而且旁边有侍卫值守。
她不能强闯,也不能惊动值守的侍卫。她必须找到一个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暂时离开,或者让她能够无声无息地打开门的方法。
她脑海中浮现出生母旧书里关于“调虎离山”和“无声开锁”的技艺。调虎离山,需要制造一个让他们不得不离开的状况。无声开锁,则需要高超的开锁技巧和特殊的工具。
她摸了摸怀里的工具包,里面有生母留下的那些细长金属丝。上次她在侯府用这些工具打开了院门,但裴府的门锁肯定更复杂。
她蹲在假山后面,仔细观察着值守小屋的情况。小屋的窗户开着一条小缝,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
“今晚可真够冷的。”一个侍卫抱怨道。
“是啊,大人又不在府里,总感觉心里没底。”另一个侍卫附和道。
“要我说,这种小门,根本不用派两个人守,一个就够了,咱们兄弟还能轮流歇歇。”
“别说了,这是大人的规矩,咱们照做就是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云知微心中有了主意。他们觉得无聊,觉得人手多余。那么,制造一个让他们不得不“动起来”的状况,或许可行。
她从工具包里掏出一种黑色的粉末,这是她用特殊草药和矿物混合研磨而成的,无毒无害,但在空气中燃烧会产生一种无味的烟雾,同时发出一种极轻微的、只有在安静的夜里才能听到的奇异声响。
她悄悄地靠近巷子口,将那黑色粉末撒在值守小屋旁边的一个干草堆上。然后,她用火折子点燃了粉末。
粉末燃烧的速度很慢,几乎没有火焰,只有一丝丝黑色的烟雾悄悄地升起,随风飘向值守小屋。同时,一种极低沉、类似某种动物叫声的奇异声响,在夜色中悄悄地扩散开来。
小屋里的侍卫们并没有立刻发现烟雾,但他们似乎听到了那奇异的声音。
“什么声音?”一个侍卫疑惑地问道。
“好像是,是哪儿来的野猫吧?”另一个侍卫不确定地回答。
“不对,听着不像是猫叫……”
“快出去看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对这个府邸的任何一点异常都保持着警惕。
小屋的门打开了,两个侍卫走了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烟雾已经悄悄地飘进了小屋,并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绕着巷子口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发出声音的源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他们离开值守小屋的一刹那,云知微闪电般地从假山后面窜出,冲向侧门。
她迅速来到门前,掏出生母留下的金属丝,插入门锁。这是裴府的锁,比侯府的要复杂得多,锁芯内部的结构也更加精巧。她屏住呼吸,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锁芯内部的细微声音,手指灵巧地拨弄着金属丝。
时间紧迫,她必须争分夺秒。她能感觉到,那两个侍卫随时可能返回。
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手指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但她强迫自己保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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